雖然只有短短的一截右手。
他頗為不耐,冷眼垂了頭。
卻在視線下墜的瞬間呆住。
女孩的手蒼白得毫無血色,手背血痕處處,沾染了薄薄風沙。
而在她手中,赫然握著個小小的玩具。
……那是一隻用草木編成的兔子。
他曾在浮屠塔裡,送給寧寧的兔子。
脖頸之上,修長的五指陡然頓住。
那時他孤僻寡言,不懂得如何與他人相處,渾身上下也沒有任何值錢的禮物,即便想要討寧寧歡喜,也只能無比笨拙地,將自己編的小玩意送給她。
明明是這樣毫無價值、不值一提的東西。
她卻認認真真將它們好好留了下來。
除了她,還有誰會將它們留下來。
心臟用力跳了一下,傳來生生絞痛。
張牙舞爪的魔氣陡然滯住,如同冬日被寒風侵襲的樹枝,慌亂垂下枝頭。
裴寂大腦一片空白。
他的眼瞳原本是沒有盡頭的漆黑。
不過轉瞬,眼眶突然染了層薄紅,好似桃花在水中悄然暈開,將水波也映作淺粉。鴉羽樣的長睫一晃,便是水面微漾,自眸底盪出桃花色漣漪。
他近乎於慌亂無措,卻又帶了狂喜地,用破碎且低啞的嗓音問她:“寧——寧?”
捏在她脖頸上的右手僵硬又不知所措。
裴寂心亂如麻,呆呆與她四目相對。
“你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