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弟子的安全,現在情況特殊,我——”
她話沒說完,猝不及防撞上紀雲開似笑非笑的視線,未盡的言語被一下子哽在喉嚨。
“莫慌。”
唇紅齒白的豆芽菜斜倚在椅背上,眼底閃過幾絲稍縱即逝的期待:“像她這般食下靈樞仙草,雖有性命之憂,但在九死一生之間,總有那麼點生機留存——不是麼?”
林淺一咬牙,沒說話。
“仙途漫漫啊,哪能從來都是一帆風順的時候?”
紀雲開撐著臉頰,擠出一團白皙的軟肉,說著眯眼笑笑:“更何況那是寧寧欸,對於她,各位難道還沒有信心麼?”
林淺稍稍一怔。
“正因是她,所以才更為擔心啊。”
曲妃卿長嘆一口氣:“人老了,最是見不得生離死別和以命相博……如今陡一見她這樣拼命,像是自己女兒在受苦,心裡堵得發慌。”
“你們快看!”
何效臣音量兀地拔高,言語間顯出幾分驚詫之意:“寧寧的劍出鞘了!”
煉妖塔內,魔氣前所未有地暴漲縱橫,凝固成如有實體的道道黑影,彷彿自深淵攀爬而起的重重鬼魅,頗有遮天蔽日之效。
兇獸的長鳴與疾風呼嘯夾雜其間,乾枯的樹枝被吹得嘩啦作響,在一片混沌的暗色中,忽然閃過一道灼目白光。
手中的星痕劍散發著凜然寒氣,寧寧勉強穩住身形,竭力睜開雙眼,強迫自己不至於暈倒過去。
心臟跳動的頻率快到不可思議,重重落在胸口時,每一次碰撞都像沉重的巨石在狠狠敲擊,帶來難以忍受的劇痛,隨著神經擴散到身體各個角落。
腦袋突突地疼。
頭痛欲裂,如同有把小刀在腦髓中肆意切割,叫她恨不得把大腦一舉剖開,說不定能好受一些。
最為難受的,是身體裡的條條經脈。
靈樞仙草的靈力非她所能承受,暴漲的力量好似熊熊燃燒的烈焰,隨時都能衝破她這個脆弱不堪的容器,將一切燃燒殆盡。
每道經脈都痛苦得快要炸開。
可她決不能在這種時候倒下。
寧寧顫抖著深深吸了口氣,感受體內翻湧的力量逐漸填滿每一處脈絡,而她金丹巔峰的修為迅速上漲,有如洪潮之勢,勢不可擋。
她還有理智。
她還能再堅持,堅持著……把裴寂拉回來。
系統鐵了心要讓她置裴寂於不顧,可這是她的人生,全憑自己做主。
它能千方百計離間她、讓她做出違背本心的事,她也就可以順著它的意思,再反過來利用它。
要拋下裴寂,必須不顧一切地奪取靈樞仙草。
但要救裴寂,也必須用到靈樞仙草。
一切自有命數,哪怕系統的指令與她本意相悖,她也有辦法……
重新造出另一條邏輯鏈。
這是她的法則。
她不是隻懂得按照命令列事的機器,而是活生生的人。
“她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林淺不忍心再往下看,心跳如鼓擂:“裴寂身側的魔氣那般濃郁,若想徹底破開,恐怕連元嬰期弟子都夠嗆,以她的這副模樣……真能成功嗎?”
“寧寧也在顧忌這個問題。”
天羨子的目光一刻不離玄鏡上,始終皺著眉:“所以她必須強撐著,等靈樞仙草浸潤身體各處。”
他說著一頓,眉宇間浮起不忍之色:“待她最為痛苦、神智即將渙散的那一刻,也是靈力最為充沛的時候。”
眾人一片緘默。
“如果寧寧此番能從煉妖塔出來,”林淺道,“我御獸宗門下所有靈寵,任她隨便挑。”
曲妃卿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