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思忖片刻,悄聲對寧寧道:“小師妹,看見那冤大頭了嗎?我來教你怎麼做生意。”
眼看鄭薇綺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著自己瞧,江肆面無表情地輕咳幾聲,眼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那女人果然對他情根深種,如今只不過晃眼見到他,就毫不猶豫地帶著同門師妹朝這邊走來。
只可惜他斷情絕愛,註定給不了她未來。
“少城主。”
鄭薇綺上前幾步靠近他,嘴角攜了淡笑:“你怎麼會在這裡?”
江肆冷聲回應:“迦蘭與鸞城世代交好,如今正值十方法會,在下自當前來慶賀。”
頓了頓,又輕咳道:“你要參加法會?嗯?”
句末的這個“嗯”,是他在話本子裡學到的成果——
江肆自知跟不上時代變遷,於是在與玄虛劍派眾人告別之前,特意找鄭薇綺買下了一大堆話本子,經過日日夜夜潛心研習,總結出了當今男性的行為典型。
例如冷傲疏離,很喜歡用“女人”這個詞語,這一點和多年前一模一樣,沒什麼好說的。
例如最常做的表情是“挑眉”、“邪魅一笑”和“舔後槽牙”,無論做什麼都是“淡淡地”。
又例如句尾總是要加一個“嗯”字,並且一定要使用非常“低沉醇厚”的嗓音,以及一點點的疑問語氣。
江肆揣摩了許久,覺得應該和水牛哞哞叫時的感覺差不多,畢竟都是低沉的單音節。
除此之外,他還學到了許多從未聽過的新句式。但即便是心理承受能力強如江肆,也無法接受自己把某個女人抵在牆角,跟紅眼病似的紅著眼睛來一句:“叫聲少城主,命都給你。”
或是緊緊摟住誰,“彷彿要把她鑲入身體裡的每一寸血肉”。
就很恐怖,跟看志怪小說似的。他還想好好活著,不願英年早逝。
“之前的話本子看完了嗎?”
鄭薇綺熟稔笑道:“我這裡又進了些新貨,不知少城主感不感興趣?”
江肆默了一瞬。
當初他看那些愛情話本,可謂學得天昏地暗、懸樑刺骨,城中妖族對此頗為好奇,滿街都是諸如此類的對話:
“少城主多日不露面,不知在府裡做些什麼?”
“聽說在看書。”
“看書?莫非是閱覽治城之策,抑或修煉絕世功法?”
“……聽說是《霸道師尊的狂寵》、《拒嫁豪門:小嬌妻的逃愛33天》、《這個孟訣明明超愛我卻過分悶騷》。”
“……”
“……”
於是沒過一天,全城都在傳少城主有顆少女心,看愛情話本子看得廢寢忘食。
後來越傳越離譜,直接從“大多是玄虛劍派各位長老的故事”鯉魚躍龍門,變成了“少城主最愛的究竟是天羨子還是真霄劍尊,或者兩個都想要”。
只因為這兩人的話本數量一騎絕塵,是所有人裡最多的。
就非常有因有果,有理有據,百口莫辯,不服不行。
江肆本想拒絕,卻聽鄭薇綺繼續道:“少城主,我手頭還有兩本書,都是以你為男主角。供不應求,想買的話可要抓緊了。”
她此話不假,自從迦蘭城一事為世人所知,少城主江肆就被傳成了一個清風霽月、城府高深的翩翩公子形象,人氣也因此水漲船高,一夜間湧現無數同人話本,賣得那叫一個美滋滋。
江肆聞言不由愣住,經過一番思想鬥爭,目光微沉著開口:“多少錢?”
鄭薇綺用手指比了個數字:“一千靈石。”
江肆又是冷笑。
他雖然是個老古董,但腦子還沒生鏽。一本書賣一千靈石,這女人不如去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