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族裡的變故,喬顏不得不強迫自己養成了乾脆利落、毫不優柔寡斷的性子,這回卻少有地露出了拘謹的神色,聲線也是乾巴巴地僵著:“身體好些了嗎?”
少年唇邊噙著笑:“嗯。我聽聞你今日多有勞累,記得好生休息。”
喬顏“哦”了聲,又聽他繼續道:“看各位小道長神色匆匆,我也就不多做叨擾,先行告辭。”
少年說得一氣呵成,喬顏還是點頭,原本豎著的耳朵卻悄悄耷拉了下來。
“哦——我知道了。”
等那兩人漸行漸遠,逐漸離開視野範圍,賀知洲才恍然大悟地拖長語調:“那就是你喜歡的男孩子,對不對?”
喬顏剎那紅了臉龐,轉身背過他的視線,過了好一會兒才頹然靠在欄杆上,用手撐著腮幫子回答:“嗯。”
“你們兩個一起在狐族長大,應該是青梅竹馬吧?”
好奇寶寶許曳跟著接話:“怎麼感覺如此生疏?”
“我喜歡他,他對我沒興趣唄。”
喬顏藉由手掌的支撐昂起頭,望向湛藍如洗、宛如明鏡的天空,瞳孔裡盡是黑沉沉的色澤,像是一潭幽暗沼澤,令人透不過氣:“尤其是大戰之後……他原本還會溫溫柔柔地跟我講話,大戰後卻刻意與我拉開了距離,變得冷漠許多。有時我們倆就算見了面,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跟陌生人沒什麼兩樣。”
寧寧熟讀古今中外各大虐心鉅作,狗血喝了一盆又一盆,只覺得這劇情聽上去格外耳熟,輕言細語地安慰她:
“或許他並非討厭你,只是由於自己靈力全失、連走路都是問題,不願拖累於你,讓你在他身上花費太多心思和時間,所以才故意疏遠——這樣離別的時候,也不會覺得有多麼傷心。”
“我才不要這樣的‘故意’。”
喬顏哽咽一下,撫摸上手腕的一串碧綠穗條,硬撐著繼續道:“孃親也是,總想要替我決定這樣那樣的事,可我壓根就不願那麼做——他們總覺得是為了我好,可我不怕死掉的。”
一時間沒人再說話。
五個各懷著心思的年輕人一併站在長廊之上,看天邊夕陽西下,被遠山吞噬橘紅色的朦朧餘暉。
四下安靜極了,最終還是賀知洲小聲開了口,試圖笨拙地轉移話題安慰她:“喬姑娘,你手上這個就是千絲穗?挺漂亮的。”
她曾經說過,自己也給喜歡的男孩子送過一條,可惜對方並不用心,不知什麼時候將它弄丟了。
這回許曳終於有了話語權,一本正經道:“這個我知道!當初我給師姐買過一盒口脂,她收下時嫌棄得不得了,以後也從沒拿出來用過。”
他不知想到什麼,嘿嘿笑了聲,耳廓泛起淺淺的紅:“但有次我去她房間,居然發現那個盒子被很小心地放在書桌上,每天一回房就能看到的那種——所以你不要太傷心,說不定他偷偷摸摸把它藏著,時不時拿出來看呢。”
許曳說不下去,兀自捂著臉低下頭笑,臉龐紅成一片。
這句話一出來,神情變化最大的並非喬顏,反而是裴寂略顯侷促地抿了抿唇,眼底陰翳更濃,一言不發地低下頭去。
寧寧自然不會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隨著喬顏走到欄前,用手撐著臉頰問她:“喬姑娘,等秘境開啟的時候,你打算怎麼辦?”
喬顏沉默許久,終是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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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勞累一天,約定明日再一同探尋灼日弓的去向,今晚先好好休息,恢復精力。
寧寧左思右想總覺得奇怪,在屋子裡怎麼也閒不下來,於是出了房屋,打算獨自透透氣。
傍晚時分的整個秘境都蒙了層淡淡血色,天氣跟渣男一樣冷熱不定。
白日的暑氣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