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雙手一點點抱緊。
寧寧在夢裡繼續悄悄想,原來裴寂抱起來是這樣的感覺,她還以為會像塊嶙峋的木頭。
不過似乎的確太瘦了一些,隨手一碰就是硌人的骨頭, 她得帶他去吃更多好吃的——
不對,夢裡能和現實一樣麼?
要是在現實裡, 裴寂哪會願意讓她像這樣肆無忌憚地摸來摸去、摟摟抱抱。
少年人的身體消瘦修長, 抱起來帶了點微妙的軟,還有暖融融的溫熱。
寧甯越是靠近他,越覺得身體裡的寒意在漸漸消退,劇痛不已的腦袋也終於恢復幾分澄明清醒。
不知道真正的裴寂抱起來會是什麼樣。
她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把腦袋埋進對方頸窩, 從而攫取更多香氣與熱度。
那人心跳更快, 身體亦是明顯一僵。
恍惚之間,寧寧聽見裴寂的聲音:“別怕。”
嗯?好像和夢不一樣,聽得清楚極了。
她的大腦在這一瞬間卡了殼,正是在愣神的功夫, 後腦勺再度傳來劇痛。
夢裡會覺得疼嗎?
好像,大概,也許不會吧。
寧寧的腦袋轟地驟然清醒,保持著上一刻的姿勢不敢動彈。
不會吧。
這裡不是夢?她當真死死抱著裴寂,還、還在他身上蹭來蹭去?現在被她貼著的軟軟熱熱的東西……真是他本人?
寧寧的身體因為風寒,本是籠了層熱氣的。
如今這些氣流騰地往上彙集,一股腦聚在臉頰上。
她倉惶得不知如何是好,耳邊又傳來裴寂的嗓音,或許是錯覺,他的聲線比平日裡低啞許多:“我會幫你殺了它。”
然後是撫頭,一顆丹藥被送入口中。
柔軟的觸感從嘴唇中央輕輕划向唇角,寧寧猜出那是什麼,心亂如麻間,只能屏著呼吸閉上眼,裝作仍在熟睡的模樣。
要是被裴寂發現她還醒著,寧寧就真的沒臉再見他了。
他連自己的傷病都向來放任不管,自然從未照顧過別人。裴寂的動作僵硬又遲鈍,把她重新抱在懷中。
寧寧的頭頂有些癢。
想來是他將下巴埋進了她的髮絲之間,覆在脊背上的手掌暗暗用力,卻也極度剋制。
裴寂真是嘴笨得厲害,想了許久許久,開口時仍是生澀到極點的話,一點也不浪漫。
“別怕。我不會……再讓你受傷。”
他聲音很輕,彷彿情人間的耳語呢喃,帶了輕微顫抖,低不可聞。
可就是這樣直白又簡單的言語,落在寧寧耳邊時,卻有如清風拂過,燻得她眼眶微澀。
她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在修真界的日子每天都忙碌緊湊,修煉升級、秘境闖關、法寶爭奪,她雖然與旁人相處時嘻嘻哈哈,卻也會偶爾想起上一段人生。
爸爸媽媽、家裡毛茸茸的貓貓狗狗、彼此暢談過理想與未來的夥伴。
那是與如今截然不同的生活,她生活在家人和朋友的包圍裡,只要稍一伸手,就能觸碰到滿腔關懷與愛意。
後來陰差陽錯來到這裡,變成了與整個世界都格格不入的一個人,不得不慢慢學會硬著頭皮獨自闖蕩。
寧寧從未想過,會有誰像這樣小心翼翼告訴她,不會再讓她受傷。
……幹嘛要一本正經說出這麼肉麻的話啊。
積攢許久的委屈與孤獨在心底戳破一個小孔,肆無忌憚地流瀉而出,等她反應過來,眼淚已經不自覺地往下落。
裴寂一定是察覺到胸前的溼潤,身體顯而易見地陡然繃直。
然後衣襟被人輕輕一抓,懷裡的女孩動了動腦袋,紅著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