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
孟佳期的心臟滯了一瞬。
——沒有人會想要嘗試第二種方式吧。
她神色複雜地又看了眼裴寂。
他穿著黑衣,看不出沾染了多少血跡,但是臉頰和胳膊的傷明明白白地昭示著必定經歷過幾番苦戰。
與此同時少年人清冽的聲線傳入耳畔,讓她不由得脊背發涼:“只需以殺止殺、以殺破陣,屠盡十方殺機,便可成功脫身。”
只需?
那麼多奪人性命的關卡,被你用這兩個字直接一筆帶過了?
而他也的確這樣去做了。
孟佳期在心裡暗罵一聲。
好的,玄虛劍派她目前一共見到三個人。
一個傻子,一個騙子,如今又來了個徹徹底底的瘋子。
什麼以殺止殺,什麼以殺破陣。
——連魔修都不會這樣講的啊!知道十方殺陣什麼概念嗎?每走一步都是死局,四面八方盡是要命的東西。
然而這小子卻想告訴那些蟄伏的殺機,對不起,你們全被我一個人包圍了?
不愧是你們劍修,真是無時無刻不在用行動告訴她,人生處處有驚喜。
孟佳期聽得震驚不已,寧寧則皺著眉朝他靠近幾步,塞給裴寂一塊手帕:“快把血擦一擦。想要一個打十個?你怎麼那麼能呢,要是不小心出了意外怎麼辦?這麼大的地方也沒個照應,你——”
頓了頓,又板著臉補充:“我不是擔心你啊,只是因為你要是出了事兒,師尊一定得罵我。”
裴寂別開視線不看她,本想伸手接下,卻察覺指尖溼濡一片。
——他拼了命地殺出重圍,手掌早就遍佈鮮血了。
他向來是直來直往的性子,無論拔劍還是除魔,都能毫不猶豫地做出決斷。可不知怎地,在此時此刻卻隱隱生出了幾分遲疑,指尖微微一動,重重落在單薄的黑衣上。
寧寧見他沒有任何動作,下意識低頭望一眼裴寂空出的左手,結果恰好看見他不動聲色擦拭手指的一幕,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
“這本來就是送給你擦血用的,哪裡來的這麼多講究?”
她沒想到這人還有這麼多小心思,拿著手帕抬起手臂,胡亂擦了擦他側臉上的一縷血跡。
雪白手帕上沾了濃郁的紅,少年呼吸一滯,長睫輕輕顫。
“你看,現在它也沾上血啦。”
眼看裴寂臉上的血跡被自己抹得擴散開來,像只花了臉的貓,寧寧一手抓起他左手,一手把帕子塞給他:“自己擦。”
孟佳期滿心忐忑地聽他們說完,這才終於低聲開口:“不、不用以殺破陣那麼麻煩。”
這新來的小子像條瘋狗,要是讓他到處亂闖,說不定會誤打誤撞闖進正確的出口。
因此她決定先下手為強,直接告訴他們進去後必死無疑的道路:“我曾經在爺爺手裡學過奇門遁甲和八卦風水術,勉強會解一些陣法……我觀察了一下,這個法陣只有一條出口。”
她說著指了指街道里一條不顯眼的小巷,語氣篤定:“就是這裡。”
賀知洲半信半疑:“你確定?”
“如若不是,我們再像裴公子說的那樣,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地殺出一條血路,不也能逃離陣法嗎?”
孟佳期毫不猶豫地回應:“三位都是門派精英弟子,有你們在,應該不至於被陣法中的機關精怪難倒吧?”
好了,接下來就是等君入甕的時候。
正派弟子向來自視甚高,只要被稍稍一激,就難免頭腦發熱地按照她話裡去做。更何況他們目前沒有別的法子,只能聽信她的謊言。
到時候她跟在隊伍最後,一聲不吭地悄然離開,這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