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他用僅存氣力建造出頭頂的那面屏障,迦蘭城民被兩股彼此抗衡的靈力衝撞波及,一時失去意識;玄燁在鬥法中身受重創,應該亦被困於湖底之中,至今不見蹤影。”
這一番話下來,像是講了個極為古老的故事。
寧寧聽罷心下一動,低聲道:“於是現今城中妖族漸漸甦醒,為報答少城主恩情,便聽從長老們的安排,去為他收集精元。”
她說著笑了笑:“孟姑娘,長老們讓你收集精元,用的是怎樣的法子?”
孟佳期還停在對她的陰影裡沒走出來,聞言輕輕地顫抖一下,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縮了縮瞳孔。
“是用這個。”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血色紅繩,一旁的鄭薇綺脫口而出:“鎖靈繩!這是邪修才會隨身隨帶的玩意兒,那群老古董怎麼會得到?”
“這不是還有個漏了網的魔君嗎?”
寧寧眸底微沉,語氣仍是淡淡地帶了笑:“孟姑娘講的故事,其實有兩個很值得推敲的地方。”
裴寂看她一眼,又懶洋洋垂下眼睫。
“其一,既然少城主擁有重創玄燁的實力,為什麼守城的陣法會突然失效?只可能是除他之外的其他人出了岔子,少城主自知無法再支撐陣法,這才奮力一搏,全力攻向玄燁。”
“其二,玄燁身為堂堂魔君,要想攻城,定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怎會不做任何準備地孤身前來?既然幫手不在他身邊,那隻可能——”
寧寧抬眼笑笑,漆黑眼瞳中如墜星辰,看得孟佳期微微愣住:“藏在迦蘭城中。”
孟佳期聽得頭皮發麻,懷裡的兔子更是雙眼茫然,滿臉都是不敢置信。
“既然你們是從長老那裡聽來這件事的始末,那他們就有充分的時間編造謊言。不難看出,真正的故事劇情應該是這樣。”
寧寧說:“玄燁誘導少城主不成,便將主意打在了長老們身上。孟姑娘之前說過,魔族在當年盛極一時,很少有誰會拒絕魔君的庇護與饋贈,在魔族享受榮華富貴,總好過在一座小城裡勞心勞力。無論過程怎樣,他們都答應了下來。”
屏障散發著幽幽冷光,如同一塊碩大的瑩白美玉,為整座城市籠罩上一層與死亡無異的冷色調。
孟佳期暗自攥緊裙邊,心底森然。
而寧寧還在繼續說。
“少城主一定不會想到,他為了這座城捨棄前程乃至性命,身邊最信任的幾位長輩卻盡數背叛。當城門陣法做成,他們或許群起而攻之,或許同時放棄佈陣——不管怎樣,他都能很快明白自己的境遇,於是乾脆放棄陣法,賭上畢生修為與玄燁決一死戰。”
“所以說,長老們這次哄騙迦蘭城民的目的,不是想要喚醒少城主,而是……”
鄭薇綺吸了口冷氣,音量不自覺更大:“為了玄燁!”
賀知洲嘖嘖嘆氣:“少城主既然知道了他們的異心,從那以後就成了敵人,那幫二五仔怎麼可能助他醒來——這樣一想,他還真是有點慘。”
確實挺慘。
醒著的時候拼盡全力只為護住城中妖族的性命,卻被自己人背後捅了刀子;沉睡之後也逃不開慘遭利用的命運,成了明面上的傀儡,其實好處全給了勢不兩立的敵人。
可憐城中的妖們被耍得團團轉,冒著被正道修士發現的危險外出收集精元,卻淪為殺人的幫兇,為仇敵做了嫁衣。
孟佳期聽罷,已是臉色慘白如紙,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鄭薇綺見她這般模樣,少有地放柔了聲線,用安慰的語氣低聲道:“孟姑娘,此事事關重大,不如你帶我們找到長老,讓我等與之當面對質。如何?”
孟佳期眼底血絲上湧,閃過一縷沁了猩紅的恨意,咬著牙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