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這樣的臺詞,寧寧尷尬到用腳趾猛抓鞋底,差點當場給這小肚雞腸的垃圾男人來一套軍體拳, 讓虐身虐心強制愛好好感受來自社會主義的無上關懷。
而此時此刻,談及“深情之人被傷得最深”,謝逾之所以會睨向周倚眉,其中緣由不言而喻。
他出身低微,被當作周家毫無人權的奴隸養大,唯一心心念念喜歡著的,只有這位遙遠如天上月的大小姐。
可惜郎有情妾無意,周倚眉不但對他興致寥寥,還在他提出私奔之後將謝逾出賣——
想到這裡,寧寧又不懂了。
就算謝逾付出十倍百倍的真心,就算周倚眉心冷如鐵,從未被他打動,可無論怎麼想,她似乎都沒有太大過錯。
連三歲小孩子都知道,付出不一定會有回報,謝逾對周倚眉情深切切,難道她就非要因此而動心麼?除了“一往而深”,還有個句子叫“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天鵝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還能強迫她與盜版青蛙王子在一起不成。
至於謝逾這種,說白了就是自私。真以為自個兒是全世界中心,掏心掏肺窮追猛打就一定有成效,其實做的那些事只感動過自己。
周倚眉聞言面色一白,低垂著頭沒出聲。
從宴席開始到現在,她一口飯都沒嚥下。
“這位姑娘是此緣由,那——”
戀愛腦高度中毒的謝逾對寧寧信以為真,劍眉一挑,視線落在一旁的白曄身上:“這位小道長,不知又是為何?”
白曄正在猛扒飯,聞聲猛地一愣,抬頭時滿嘴的白。
“我……”
白曄緩緩吞下嘴裡的白米飯,微仰了頭望向天空。
有寧寧的身先士卒,他明白自己應該怎麼做。
“那個女人,名叫何小晨。”
鏡外的長老們同時發出一聲頗為嫌棄的“噫”。
莫名躺槍的何效臣:???
“從小到大,我卑微地愛她十二年,卻為了給她心愛的男人頂罪,被親手丟進監獄、取走腎臟。”
白曄攥緊拳頭,用力往桌上一錘:“她說出獄之後就嫁給我,結果那只是一場謊言!我一顆赤誠的真心終究被她毀了,毀得鮮血淋漓……所以我逃了,在臨走之前用僅存的最後一點尊嚴告訴她:何小晨,這次是我先不愛你了。”
怎麼又是個取腎的。
謝逾望向他的眼神逐漸變得複雜,本想安慰一兩句,竟聽見砰然一聲拍桌響。
“可是她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白曄咬牙切齒,眼眶裡染了淺淺的紅:“其實與她在兒時私定終身的是我、在山洞裡照顧她三天三夜的也是我——不是我那雙胞胎哥哥!她一直都認錯了!”
這是個高手啊!
猝不及防聽見這個轉折,寧寧在心裡直呼內行。
白曄只用短短兩段話,就無比精闢地容納了監獄梗、摘腎梗、背叛梗、白月光梗和最為經典的認錯梗,堪稱集狗血之大成,叫人不得不連聲歎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昭昭在聽完這番話後尷尬一哂,眼底的笑意悄然止住。
“世上竟有如此薄情寡義之人!”
謝逾是個容易受傷的男人,被故事裡的恩怨糾葛虐到面色發白:“愛真的沒用,多愛都沒用,感情最怕她逢場作戲,而我們依然死心塌地,無論如何,不愛就是不愛了。”
白曄不停點頭,實則心裡盡是茫然:
這人在說什麼愛來愛去的豬話?現實世界真有人能講出如此尷尬的臺詞嗎?或者說,其實他在像永歸小和尚那樣表演順口溜?
這處浮屠境以虐戀情深為主打,估計從沒遇見過比它更能灑狗血的人,一時間承受太多無法消化的資訊量,怔怔卡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