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藝了。”
那些遙遠的記憶早已模糊,但林妧想,當時的她應該的確悄悄落下了一滴眼淚,因為不想讓秦昭擔心自己,所以把哭腔全部堵在喉嚨深處。
身上萬蟻噬心般的疼痛時刻折磨著理智,死亡如影隨形。而她所處的小房間陰暗昏沉、窄小閉塞,乾涸的血跡讓整個空間都充斥著鐵鏽一樣的腐朽氣息,黑暗如同翻湧不息的潮水,將她整個人都渾然吞噬。
在如此狼狽的境況下,林妧卻在門外少年溫柔的敘述聲裡緩緩閉上眼睛,暢想起鐵窗之外的另一個世界。
沒有無休止的殺戮與爭端,他們也不再是一文不值的玩具。在那裡有毫不吝惜的溫暖陽光、霓虹燈閃爍不停的商業大道、酸甜鹹辣各不相同的美食,還有那個叫做秦昭的少年人,在光暈下笑著朝她揮手。
從來都冷著一張臉的小姑娘終於輕輕勾起嘴角,在滿臉血汙裡露出久違的微笑。
林妧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天她抿著唇深吸一口氣,把右手放在洞口的位置,然後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拇指:“那……就這樣約定好了。”
少年短暫地頓了一下,隨即沒做多想,也伸出右手小指與她勾在一起。
那是除了彼此療傷以外,林妧第一次與他進行肢體接觸。
秦昭力道很輕,指節的面板柔軟白嫩,猶如一團棉花輕飄飄落在她指腹上。他渾身都散發著淡淡熱量,像是火焰掠過林妧冰如寒鐵的指尖。
心臟的跳動頻率毫無緣由快了幾拍,如果當時她與秦昭處在同一屋簷下,後者一定會驚訝發現這個從來都冷冰冰的小姑娘居然不知不覺紅了臉頰。
因為在門口逗留的時間太長,秦昭免不了被巡邏的守夜人發現,理所當然捱了一頓揍。當林妧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終於勉強挺過最艱難的時刻活下來,回到熟悉的小房間時,少年頂著鼻青臉腫的臉朝她咧開嘴笑:“你終於回來啦。”
當時的秦昭滿臉傷痕,可林妧卻覺得,她從沒見到過這樣可愛又討人喜歡的模樣,耀眼得叫人挪不開視線。
似乎是被她盯得害羞,少年像小狗那樣無辜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然後匆忙低下腦袋。他顯得侷促且狼狽,說話時的語氣也小心翼翼:“你、你是不是……被我臉上的傷口嚇到了?”
哪怕是面對最為棘手的怪物時,他也從沒露出過這樣慌亂的表情。於是林妧頭腦發熱地抱住他,輕輕把腦袋埋進秦昭溫熱的胸口,隔著一層單薄衣料,能聽見他不斷加快的心跳聲,像沉重的鼓擂敲打在耳膜上。
秦昭則像是變成了一座不會動彈的雕像,硬邦邦立在原地——
在那之後,“冷酷殺手與小白臉不得不說的二三事”流傳得更廣了。
那段日子的記憶殘酷卻令人懷念,林妧滿心期待地活在秦昭為她描繪的未來裡,卻怎麼也沒想到明明說好了一起離開,他卻再也沒能從俱樂部裡出來。
在不久之後的獻祭日裡,他將本應成為祭品的林妧打暈,獨自前往了那間禁忌的地下室,等她再醒來時,得到的是由江照年傳來的死訊。
據江照年所說,秦昭在瀕死之際懇求他帶一個叫做“林妧”的小姑娘逃離此地,隨即被地下室裡的怪物吞噬殆盡。他為了履行這個承諾救下林妧,並將其託付給林清妍照顧,在出任務之餘也會親自前來探望,儼然一個盡職盡責的老父親形象。
當時的林妧並沒有細想太多,可如今想來,卻總覺得有許多地方不對勁。
江照年與秦昭只不過是一面之緣,很可能連對方姓甚名誰都不知道,身為特遣隊隊長,江照年怎麼會因為後者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毫無怨言地養育她這麼多年?特遣隊救人無數,遇見無依無靠的孤兒時,往往會將他們送進福利院生活,哪裡用得著親力親為,如果每次受到託付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