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纖細的小姑娘輕輕揚起唇角,一雙桃花眼在燈光下瀲灩生光。她看上去溫和而無害,像是溫室裡不堪摧折的花,然而緩聲開口時,語氣裡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決然與傲氣,沉甸甸響徹房間:“在特遣隊裡,我是最強的那個,不是嗎?”
更何況,林妧是最有理由的那個。
拋卻那些她壓根不在乎的家國大義、人類存亡,想要前往異世界的理由,只有無比純粹也無比簡單的一個——
她想再見江照年一面,好好與他道個別,哪怕對方早已成為了腐敗不堪的屍/體。
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又冷又傲,完全無法想象出自於不到二十歲的漂亮小姑娘之口。自從林妧接任江照年職位,特遣隊裡不服氣的人不在少數,本打算在第一次見面時挫一挫她的銳氣,此時此刻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帶著驚詫與些許敬佩地看著她。
“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她看著上位者渾濁的眼睛,視線不卑不亢,“拜託了。”
“林隊長自告奮勇,有其他人願意嗎?”
幾雙剛剛想舉起的手無聲放下,沒有人出聲。
特遣隊裡多的是置生死於度外的戰士,他們不怕死,也心甘情願前仆後繼地抵抗魔物,但現在的問題並不是敢與不敢,而是——
前面擋著座無法跨越的大山,任誰也沒辦法與之一爭高下。
雖然不願承認,但特遣隊裡最強的的確是林妧。
透過常人無法想象的層層選拔、在考核裡以一騎絕塵的分數遠遠超過他們,並順理成章成為隊長的是她;在這種臨危受命的情況下,當所有人都驚訝萬分時,毫不猶豫地接下這個幾近於送命任務的,也只有她。
他們原以為這個看上去很像走後門進來的小女孩會膽怯地推脫,或是置身事外般保持沉默,沒想到卻被她的決然啪啪打臉,無話可說——
畢竟於情於理,他們都贏不了林妧。
“既然這樣,就有勞林隊長了。”
坐在中央的男人目光深沉,若有所思地落在她臉上:“為了防止恐慌,我們同樣會在你執行任務的期間對外隱瞞一切訊息,可以接受嗎?”
如果是以往,林妧會在下一秒鐘立即答應下來,而此時此刻,卻沒由來地想起遲玉,話語全部哽在喉嚨裡。如果她悄無聲息地死去,他一定會難過。
——可她又為什麼一定會死掉呢。既然遲玉能為了她吞噬惡魔,那她也就可以懷抱著想與他再見的那份願望,無論面對怪物還是所謂魔物,都用手裡的刀盡數誅殺。
為了與他再見,她擁有對抗整個世界的勇氣。
林妧沒說話,輕輕點頭。
白茫茫的燈光猶如霧氣,籠罩在她眼底時,將一切都映照得不甚清晰。忽然有人低聲開口,緩緩叫了聲“隊長”。
那是個與她未曾謀面的年輕女人,他們素不相識,對方卻用了無比鄭重的語氣:“萬事小心。”
“如果是隊長的話,一定沒問題的。”另一個男人笑著與她對視,眼底褪去了最初的冰涼冷漠,“畢竟是在考核裡超過我一百多分的大神啊。”
“……真拿你沒辦法,又狂又傲慢的小破孩。”
陸銀戈瞪她一眼,雖然還是用了兇巴巴的口吻,手上卻不由分說地塞給了她什麼東西。林妧茫然低頭,望見一個小卻精緻的紅色護身符。
青年的聲音繼續響起,滿帶著不耐煩:“這是團團在廟裡給我求到的寶貝,暫時借用給你。一定要乖乖回來,親自把它還給我——否則老子就跟你絕交。”
這是他能想出的最兇的狠話了。
林妧小心翼翼將它捧在手心,抬起眼睛時,恰好見到陸銀戈因為緊張和彆扭而晃個不停的耳朵。她抿唇笑笑,用只有兩個人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