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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是什麼鬼。
這回他終於硬邦邦地出聲:“不要。”
頓了頓,又看起來不大情願地補充:“……叫我‘龍’就好。”
江月年看上去不靠譜,沒想到出乎意料地有用,沒過一會兒就在樹叢掩映的角落裡找到一處隱匿洞穴。
她這次出門是為了參加彩排和正式演出,因此挎包裡並沒有裝什麼有用的東西——除了一瓶礦泉水,還有那個被摔得毀了容的手機。
她今天就不該彈什麼情歌,而應該彈奏肖邦的夜曲,祭奠她死去的手機。
一想到這個,江月年又沮喪起來。
她和秦宴同學約好了要在會場見面,但她平白無故陷入這樣大的一場僵局裡,還沒辦法告訴他自己的遭遇。對於秦宴來說,簡直跟被放了鴿子沒什麼差別。
他一定會不開心。
江月年不希望別人因為自己感到難過。
她想到這裡,忍不住在心底嘆一口氣。
當務之急是躲避搜捕,保證她和龍都能活下去。要想向秦宴同學道歉,前提條件是能保住這條命,活生生地再度站在他眼前。
這個洞穴十分狹窄,只容得下四個人左右的空間,洞穴口被枯枝敗葉和新生的藤蔓遮擋,只露出細碎的縫隙。
精疲力竭的龍人靠坐在角落裡,江月年悄咪咪靠近他一些:“讓我來看看你的傷吧,用水把髒東西洗掉才不會感染。”
青年無言抬眸,淡淡看她一眼。
他周身還是瀰漫著股生人勿近的冷意,似乎對身邊的一切都充滿厭惡情緒。真奇怪,明明身上有那麼多可怕的傷,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眉宇間是滿滿的無所謂。
渾身上下,一點屬於活人的生氣兒都沒有。
江月年皺了皺眉,低頭細細打量他的情況。
面板上殘留著許多被刀刃劃破的傷口,有的癒合成深褐色疤痕,有的在摔下陡坡時被摩擦得裂開了口,血水混著泥土灰塵流下來。心臟附近有被切開過的痕跡,留下難以抹去的縫合印記。
龍說過,那些人會以“測試異常生物的疼痛承受能力”為理由,對他們進行不加節制的虐待。
她看得連自己也覺得渾身發疼,把礦泉水開啟,不甚熟練地替他清洗背部的泥沙。
與封越修長纖細的少年體型不同,龍的身體充滿了青年男性獨有的力量與強健感。肌肉線條流暢伸展,渾身散發著灼人熱氣,肩胛骨如蝴蝶般向兩邊展開,隨著呼吸上下起伏。
冰涼的礦泉水倒在傷口上,像是燥熱不堪的土地突然迎來一場春雨,火辣辣的疼痛被澆滅大半。
“我還是地享受來自自然的饋贈。
後背清理完畢,便到了龍人獨有的尾巴。
比起後背,他尾巴的情況可要嚴重多了。
龍族的鱗片是規整菱形,暗綠的色澤靜靜沉澱,在浮動的光斑下如同翡翠。他的龍鱗被人刻意剝去許多,露出內裡粉色的血肉,有的地方不僅被剝掉鱗片,還用刀具一類的物品狠狠劃過,面板被切割後向裡凹陷,讓江月年不忍細看。
她連澆水的手都是抖的,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他。
“我沒關係。”
倒是當事人自己發了話,用漫不經心的語氣:“你不是在澆一朵嬌花。”
江月年:哦。
用水衝去絕大多數泥沙後,需要江月年用手指擦去殘留在龍鱗上的汙漬。
鱗片比想象中堅硬許多,和鮫人柔軟單薄的魚鱗相比,簡直稱得上是一片片冷硬的鐵塊。她放輕力道慢慢拂過,指尖與鱗片接觸的間隙,龍尾猛地繃直。
“抱歉。”
她被嚇了一跳:“我弄疼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