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蔓延。
在逐漸黯淡的視野裡,江月年見到洶湧而來的漆黑觸鬚,先是觸碰到她蒼白的指尖,然後慢慢向上,劃過手臂與側頸,落在臉頰兩端。
溫柔得如同愛人間親暱的撫摸。
有人從身後將她緊緊抱住,江月年聽見謝清和的聲音,甜得像蜜,卻又陰冷如砒霜:“你不會離開我,對不對?”
囚禁
暗黑色的觸鬚肆意攀爬, 一點點纏繞住江月年的手臂與腳踝。
比起第一次見面時不由分說的粗暴綁縛, 它們此時的動作柔和許多,觸鬚頂端蜿蜒向上, 偶爾輕輕按壓在少女裸露的面板, 帶來一陣陣冰冷刺骨的戰慄感。
謝清和從身後將她抱住, 臉頰輕輕埋進後頸之中, 每一次說話都會撥出涼絲絲的氣, 像羽毛在輕輕撓。
“我等了很久。”
雙手緊緊按在跟前女孩的小腹, 謝清和的聲音喑啞低沉:“沒有人喜歡我,沒有人願意陪在我身邊, 他們都說我是怪物……我好害怕。”
最後那四個字帶著淡淡的哭腔, 聽起來像極了撒嬌似的祈求。江月年四肢都被牢牢束縛,不但沒有力氣動彈, 連嘴唇也像被不知名的力量堵住,發不出聲音。
於是她只能一動不動地, 等待著對方的下一步動作。
謝清和在她髮間輕輕吸了口氣,甜膩的呼吸聲無比清晰地傳入耳膜, 灼得江月年耳垂髮熱。等再開口時, 聲音裡含了三分笑意:“就算你想要離開……我也不會讓你逃走哦。”
這是江月年在昏迷之前, 所能記得的最後一道聲音。
老實說,江月年是被餓醒的。
她從夢裡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只感覺肚子裡空空蕩蕩, 隱約傳來不太舒服的痛感, 略一思索, 才明白自己這是餓了。
緊接著腦袋裡就傳來阿統木咋咋呼呼的大叫:【我的老天爺,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謝清和給你施了咒,永遠都醒不過來,真是差點嚇死了。】
“所以,”江月年撐起身子,勉強平復好混亂的思緒,把睡意一股腦甩開,“現在是怎麼回事?”
她在問話時抬起腦袋,認真打量自己周圍的景象。這裡應該是最初進入的山洞,被人為佈置成了一間小房屋的模樣,桌椅、木櫃與蠟燭一應俱全,而她正躺在一張整潔的木床上。
這裡的佈置,和當年謝清和的房間一模一樣。
【為什麼你還能用這麼平靜的語氣說話啊!拜託大小姐,咱們現在可是翻車了——還是一翻翻到火葬場,回都回不去的那種。】
阿統木重重嘆了口氣:【謝清和那女人簡直瘋了。她把你迷暈後帶到了這裡,還在你身上留了條繩——看看你的右手。】
江月年應聲低頭,見到一條被綁在右手手腕上的觸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