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能對他報以微笑的人。
然而美好的夢總會被現實無情擊碎,他在幾年後被轉手賣給競技場,不得不與老師分開,再也沒聽聞過對方的訊息;充斥著血腥的牢籠裡看不見求生的希望,每天都有可能隨時死去。
天空無論再怎麼遼闊,終究都與井底的青蛙無關。他本來已經漸漸失望,慢慢學會麻木地揮拳、躲避與殺戮,直到遇見江月年。
——然後,遇見了整個廣闊的世界。
“今天去上課時,我遇見了小時候的老師。”
頭頂的貓耳微微一晃,封越把指尖落在字帖上,眼底溢位難以掩飾的笑:“你還記得嗎?那位教我識字和計算的惡魔先生。”
江月年眸子一亮,拼命點頭:“記得記得!自從你去往競技場,你們就很久沒見面了吧?”
“我也沒想到會在那裡遇見他。”
少年笑了笑:“老師在兩年前就被救了出去,他之前本來就是擔任教師的行業,獲救後辭了之前的工作,專心去收容所裡教書。”
他開心,江月年也就情不自禁地跟著揚起嘴角。她一邊聽一邊點頭,末了彎著眼睛喃喃道:“真好呀。”
善良的人能得到應有結局,彼此錯過的故人也能在不經意間重逢。
不是多麼悲傷和遺憾的故事,真是太好了。
“說起練字,你練習得怎麼樣了?”
江月年懷裡抱著雪球,朝他興致勃勃地挑了挑眉:“能寫給我看看嗎?”
上一秒還乖巧垂落的尾巴迅速豎起來,頂端白色的絨毛像蒲公英一樣搖搖晃晃,封越有些侷促地微張著嘴,臉頰湧起一陣薄紅。
“我、我寫得不好。”
他曾經只求能認識更多字,從來沒有練字的條件,等真真正正地上了課,才知道字型也分許多種類,而自己的那種——
大概算是黑溜溜的螃蟹爬。
封越非常聰明,學習能力比常人高出許多,雖然在這段時間的練字卓有成效,但讓江月年看見自己的字跡……總覺得很是不好意思,也說不上來為什麼。
他平時對小姑娘有求必應,這會兒雖然不好意思,卻也同樣不好拒絕,只得乖乖坐在椅子上,右手緊緊握住鋼筆。
江月年就站在他身後近在咫尺的地方。
筆尖落在白紙上,暈出一片濃重的黑。封越儘量把緊張的情緒壓回去,手腕和指節用力。
他見過江月年的字,是經過精心訓練後練就的楷體,一筆一劃都帶著流暢的力道,對於她來說,自己的字跡一定算不上好看。
同樣難看的,還有他的手指。
貓耳少年神色微沉,輕輕抿住嘴唇。
女孩的手白皙柔軟、見不到一絲一毫的傷疤與老繭,一看就是被富養長大;而他的手指早就被無法消除的疤痕佔據,握刀的虎口生滿老繭,看上去殘破且猙獰。
她隔得那樣近,一眼就能把所有不堪全部瞧見。
“嗯……拿筆的姿勢好像有些不對哦,下筆的力道也有問題。”
身後的聲音更近了些,幾乎是緊緊貼著脖子過來,與此同時有股溫熱的風在悄悄靠近,熱氣一直蔓延到他後背:“我來幫你修正一下,可以嗎?”
封越懵懂地點點頭。
然後看見江月年的右手伸到跟前,輕輕落在他手背。
溫柔的觸感讓他暗暗屏住呼吸,不敢多做動彈。
“你看,拇指要往上一點,這兩隻指頭靠攏一些。”
他們兩人距離很近,江月年開口說話時,吐息有意無意地掠過他的耳垂和髮絲,惹來生生的癢。她動作溫柔得不可思議,明明只用了很輕的力氣,卻能牽引著封越的所有動作,讓他無法掙脫:“就是這樣。現在我們來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