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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早已習慣了暗槍與非議,白天在教室裡聽見的那些議論卻還是會不時浮現在耳畔。他的經歷被無數次擺上檯面,毫無遮掩地呈現在大眾視野之中,如同被一層一層剝開的果皮,連帶著自尊一同被撕扯下來。
然後滿室喧譁,嘲笑四起。
一直都是這樣,他已經麻木到無動於衷。
可當那道聲音在清晨和煦的陽光下響起,站在所有人的對立面說出“我不討厭他,也不想害怕他”的時候……
死氣沉沉的心跳還是悄悄地、隱隱晦晦地,加速了一點點。
站在陰影裡的少年黯然垂眸,嘴角勾起一抹自嘲輕笑。
——但他同時也明白,那隻不過是稍縱即逝的零星善意。就像風無意間吹過滿池死水,雖然的確會惹起陣陣漣漪,可那風來去匆匆,註定不會落入池中。
至於漣漪悠悠迴旋,最終也將歸於平寂,彷彿從未發生過任何事情。
過不了多久,她也會和其他人一樣,徹徹底底地厭惡他。
世界不存在奇蹟,他不應該抱有任何期待。
【先別去競技場,原路返回,離開長樂街。】
眼看秦宴毫不猶豫地離開,江照年正打算繼續往競技場趕,忽然聽見阿統木的聲音。她把男人的錢丟在路邊,撇了撇嘴:“為什麼?”
阿統木默了幾秒:【你先聽我的話,下一個拐角轉身的時候,悄悄看一眼身後。】
神秘兮兮的。
江月年不明白它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得先乖乖按著指示往回走,等終於路過拐角,在側身時眼皮一挑,不動聲色地往背後望。
視線所及之處還是人來人往的街道,昏暗燈光肆意生長。在渾濁背景裡,忽然掠過一抹極其突兀的純白色澤。
江月年呼吸一滯,飛快眨眨眼睛。
那是他們校服的白襯衫。
光影斑駁,人影重重。在驚鴻一瞥的燈火闌珊處,江月年看清那人挺拔消瘦的輪廓。
或許是不放心讓這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同學獨自行走於混亂街巷,本應離去的少年居然一直跟在她身後,保持著令人難以察覺的遙遠距離。
她看不清對方的動作與神情,只瞥見他藏匿在夜色中的身形,露出校服若隱若現的白。
房屋的影子和月光一起陰沉沉壓下來,秦宴靜靜站在那裡,把屬於另一個世界的黑暗擋在身後,為她留出一片幽謐且光明的坦途。
江月年猛戳系統,滿臉的不可思議:“秦宴同學……他在保護我?”
阿統木答非所問,語氣乾巴巴:【你心臟跳得好快。】
“是嗎?”
她承認得大大方方,揚起嘴唇笑:“因為很開心啊!秦宴同學真是個好人。”
明明承受了那麼多難以想象的苦痛與非議,更何況他們兩人只有過幾面之交,可秦宴還是毫不吝惜地給予她力所能及的善意,像一道不為人知的影子,悄悄擋下所有洶湧的暗潮。
真的太太太溫柔了吧!
江月年腳步輕快地往回走,耳邊充斥著呼呼作響的風,因此並沒有聽見阿統木哼了聲:【他可不是對所有人都這麼好。】
“嗯?你說什麼?”
【我說——】
它深深吸了口氣,扯著大嗓門喊:【等那小子走掉之後,你就立馬趕去競技場!動起來動起來,還想不想見到任務物件了?】
“我知道我知道。”
江月年自動過濾它的大嗓門,按耐不住好奇心:“木木,獸人的話,會不會有貓耳朵?”
這時候知道叫它木木了。
阿統木冷嗤一聲,語調慢悠悠:【不止耳朵,尾巴也是有的。獸人的毛髮比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