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讓他不能理解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夏如槿也是阮家的人。
而論地位,他在阮家的地位,明顯比夏如槿更高啊。就算是敬重夏如槿,也應該對阮家人更尊敬吧。
然而並沒有。
就連霍言深的待遇,都沒有夏如槿好。
顯然他們更尊敬夏如槿的。
是那種,對強者的敬畏,對方的一個眼神和動作,都格外小心。
還有霍言深——
在他的認知裡,這人雖然是商業奇才,但性格上多多少少有點毛病。不喜與人深交,對待所有人都一副疏遠冷漠的樣子。
而且手腕狠辣,性格果決,從來不拘泥於小節。
但現在呢?
用他那雙隨手一簽就是上億合作單的貴手,在給夏如槿剝蝦?
表情淡定自若,動作要多熟練有多熟練。
不難看出平日裡的相處。
之前在畢業晚會上的求婚,他以為只是作秀。大概霍氏又出了什麼問題,有求於夏家呢。
當時他還不屑一顧。
夏家現在自顧不暇,還有資本讓霍家這麼討好?
現在看來……
夏如槿往嘴裡送到一半的蝦,終於還是僵住了,淡定的揚了一下,“大舅舅一直盯著我手上,是想吃這個嗎?需要幫忙嗎?”
阮旭澤還沒開口,就見霍言深擦完了手,用筷子夾起碗裡最後一隻,自然的喂到夏如槿嘴裡。
堵住了她接下來的話,自己淡聲開口。
“大舅舅會自己動手,你好好吃自己的飯。”
“我不吃這個了,我要吃丸子。”
女孩子鼓著腮幫子嚼著嘴裡的食物,小手指著另一邊,理直氣壯的要求。
霍言深順勢幫她夾了一個丸子,然後又夾了一根小青菜。
“蔬菜也要吃,均衡營養。”
“……”
夏如槿不說話。
只是利索的夾起那根小青菜,往霍言深碗裡一放。
阮旭澤頓時瞪大了眼。
只要跟霍氏有過合作的,都知道霍家這位掌權人潔癖有多嚴重,不管關係有多親近,在他面前都保持著合適的距離。
特別是在飯桌上,只要有他的局,紛紛小心翼翼,生怕觸了他的黴頭。
如果真是做戲,夏如槿現在這做法,無疑就是在找死。
他心都提了起來,仔細觀察霍言深的表情。
男人微微擰眉,表情不悅。
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夏如槿下意識就抱著碗往旁邊撤,動作異常熟練,像極了無數次被虐待後條件反射的動作。
阮旭澤迅速起身,將夏如槿連人帶椅子拖到自己這邊來,低沉的嗓音帶著警告。
“霍總,夫妻之間,這種小事沒必要計較吧?”
剛夾起一根小青菜的霍言深,“……”
被迫挪走還端著碗的夏如槿,“……”
她緩緩轉頭,茫然的看著身後的人。
阮旭澤滿臉防備,緊張的盯著霍言深,如臨大敵。
再看看霍言深,跟她同款茫然,沒搞懂他這一出到底在幹什麼。
空氣一陣詭異的沉默。
一道嗤笑聲,衝散了阮旭澤周身的低氣壓。
“阮總,夫妻之間的小事,確實沒有計較的必要,您這反應,是不是太激烈了點?”
“???”
阮旭澤擰眉,看著一旁冷眼旁觀的江謹言,微微不滿。
“你覺得家暴是小事?夏如槿就算再不堪,也是我阮旭澤的外侄女兒!他當著我的面都這樣,誰知道背地裡怎麼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