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那樣不屑一顧,但坐上聽片刻之後,又覺得不過如此。
終究還是比不過她。
琴聲響起,空明澄淨,如晴日長空,高闊而浩遠。
隨後才是簫聲,比聲琴聲,更顯清亮,直到琴簫合奏,場上一派寂靜,所有人都停了筷,息了聲,目光全投在了那琴和簫上。
駱晉雲就靜靜看著薛宜寧。
一會兒,覺得她像天邊的神女,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樣神女般的女子,是自己的妻子。
然後,又會想起她魂牽另一人。
其中欣賞,歡喜,與悵惘,種入心中,五味雜陳。
琴簫到最後,便越來越明亮,輕快,喜慶,因簫是吹奏,所以臨川先生仍是之前的坐姿與動作,只是手指移得快了些,而薛宜寧卻比之前更為專注,手指在琴絃間飛舞,看得讓人緊張,猶恐出錯,但聽見越來越激越的琴聲,卻又安穩。
駱晉雲想,這雙彈琴的手,他想一直握著,不教她受一點傷。
那寢衣,他不要她做了。
晉雪的披帛,最好也讓她別做了。
這樣一雙手,不該去捏針,也不該被針戳到。
合奏完,紀家父子與薛家人皆是讚歎不已。
駱晉雲一聲未
發,雖他在眾人間權位最高,但都知道他為武將,不通音樂,所以並不意外他的沉默。
薛宜寧回到宴席上。
今日能回孃家,能與臨川先生合奏,她這一年都心滿意足了。
一時連喝酒都多了幾分興致。
待宴席結束,紀家父子連同媒人、臨川先生,都一起離開,駱晉雲倒沒說要走,薛宜寧便與母親一同去妹妹房中說話了。
母女三人說了好一會兒,直到蕭氏看著有些疲乏,薛宜寧便勸她去休息,自己也回房去坐一坐。
問了丫鬟,丫鬟說姑爺早一會兒說酒後頭疼,被送去她房中休息了。
薛宜寧到房中時,駱晉雲並沒有躺著休息,而是坐在床頭,翻她那本《神怪志譚》。
她心頭泛起一陣尷尬。
這書裡面香豔旖旎之處太多了,縱使早就被他知道她看了這書,卻也依然無法承受他當著她的面翻這書。
薛宜寧走到床邊,關心著問他:“將軍要不要睡一會兒?”
“不要。”駱晉雲說著,又翻了一頁。
她忍不住道:“這書不雅,將軍不如看些別的。”
駱晉雲回道:“聽來名氣大,我還道多大膽,卻也不過如此。”說著,將書扔到床上。
薛宜寧將書拿了,在書架前看了看,將書放在了最下一排看不見的地方。
駱晉雲在床頭笑起來。
薛宜寧回頭見了他嘴角的笑意,微偏過頭,隨後問:“將軍可要喝醒酒湯或是茶?”
“不用。”他淡聲回。
又問她:“你院中種了那許多花,怎麼在家裡不見你種花?”
薛宜寧默然半晌,回:“不過是以前未嫁,閒來無事。”
他見房中桌上也插著幾隻藍色的什麼花,用清水養著,平時這屋子空著,自然不會插花,正是因為她來,才備著這花讓她來房裡休憩,可見是薛家人知道她愛花,才會如此。
便說道:“你若想,也可以讓花匠在金福院種些花。”
薛宜寧應了一聲,向他道謝。
他又問:“這是什麼花?”
薛宜寧看向桌上的花,回答:“鳶尾花。”
駱晉雲繼續道:“你外面那幾棵藤蔓的紅色花呢?”
“那是凌宵花。”
他回道:“名字倒是貼切。”
又問:“屋角那棵白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