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琅還見著了數日不見的醫修師姐顏翩翩。
餘光才瞄見,沒來得及細細打量她,便只聽一聲喝令,衝著她當頭炸響。
「跪下。」
寧琅微怔。
天色則一瞬暗了。
禁地外頓時颳起了陣陣陰風,風聲嗚嗚,像是女人嗚咽,又吹起灌木草葉颯颯,投落在地面的陰影湧動,猶如兇相畢露的妖魔鬼怪。
禁地內無人察覺外頭的動盪。
但只要寧琅的膝蓋彎下一分,便會有無數妖風沖入禁地,掀起腥風血雨。
這一幕被攔了下來。
聽到旁邊的長老一開口就是讓年輕弟子下跪,另一長老搖了搖頭,面露無奈,連忙招呼寧琅:「不必跪不必跪。」
拍了拍一上來就是讓別人跪下的隱門長老的肩膀,解釋:「這是他的口頭禪。他入道之前在世俗界當了好幾十年的皇帝,但自從他成為修士後,再也沒人跪他了,整天都想著找機會找回年輕時候的快感。小友勿怪,勿怪。」
又側首教育道:「事情還未弄清楚,怎麼能用審問犯人的態度對待小友?要是冤枉了人,得給人造成多大的心理創傷。」
這時,半入魔的小師叔見寧琅現身,突然一臉興奮,指著她的鼻子說:「是她,就是她!就是她害得我們入了魔!」
隱門長老:「……」
寧琅:「……」
前任皇帝激動:「這下鐵證如山了吧!還不速速跪下!」
寧琅無視了他,只哭笑不得地對半瘋魔狀態下的小師叔抬手道:「小師叔,我入道了。」
隱門長老:「……」這突然牛頭不對馬嘴地在說什麼?
前任皇帝:「……」入道了就能不跪了嗎?
一瞬沉寂後,禁地裡爆發出響亮的驚嘆聲,歡呼聲,掌聲,不但有人潸然淚下,還有兩個本來在和心魔作鬥爭的禁地瘋子在聽到這一句「我入道了」而脫離了魔怔狀態,一瞬目光清明。
「你入道了?!」
「真的?!」
「天吶,是真的入道了!太好了嗚嗚嗚,不枉這段時間我對你的培養,傻不拉幾的孩子一定是因為我的堅持才能成材的,我好偉大。」
「既然連小妹妹都能入道,沒道理我要被困在這個死地方,我要努力,我要奮戰,我要出去!」
見禁地瘋子突然群魔亂舞,人均喝下一桶雞血,大部分人震驚得來,又非常摸不著頭腦。
寧琅倒是對這些日常犯病的瘋子很習慣了。
禁地之中就數她最淡定。
她平心靜氣地望向坐鎮禁地的五位長老,問:「請問長老們召我前來,所為何事?」
她能猜到幾分。
宗門比試當日橫遭魔襲,身處慧峰觀戰的隱門大能們則通通因禁地變故而被支開,吃了一計調虎離山,導致慧峰參加比試的年輕弟子險些遭遇滅頂之災。
禁地變故顯然是人為。
縱不知禁地中確切發生了何事,但就眼下這般陣仗來看,可見事情不小。
她作為近日來禁地來得最繁密的弟子,無論何事,皆是首當其衝。
一頓插科打諢後,五位長老皆冷靜下來。
他們注目於寧琅。
眼前的女弟子姿態不卑不亢,面容沉靜,目露正氣。
他們對她有所耳聞,知她在魔襲時大放異彩,甚至遭受重傷。
可,妖狡猾陰險,魔殘忍無情。
倘若這位隱隱將成人心所向的女弟子真與妖魔有所勾結的話,有朝一日,隱門或會遭受滅頂之災。這件事,他們賭不起,也沒人賭得起。
於是,審問開始。
和諧頓失,氣氛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