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許是有小半個時辰,兩人終於在一處院落門前站定。
凌風:“這是公子在東宮住的院子。平日裡甚少人來打攪。姑娘若有事,自去找管事嬤嬤。”
夏淳目送他離去,轉頭看著高懸的牌匾上龍飛鳳舞的三個字——嗯,她不認得。砸砸嘴,夏淳為所畏懼。認字兒又不是個難事兒,跟在周卿玉身邊,總有機會。
踏入院中,夏淳就有一個感受。果然是周卿玉的院子。竹子甚多,景緻佈置與玉明軒也幾乎一個樣。周少傅真厲害!
一進院子,就有人在裡頭等著。見夏淳到了,引著人便下去歇息。
周卿玉是酉時回來的,找夏淳過去之時,屋裡燃了燈。
牆角雁足燈的燭火隨風搖曳,天色已晚。周卿玉難得姿態懶散地靠坐在窗邊的軟塌上。一條長腿支著,一條自然地垂下來。腳上沒穿鞋,腳趾皙白如玉。
昏黃的燭光映照著他的半面,周卿玉眼瞼半含倦意低垂著,長睫掩住眼神。烏髮因剛洗漱過而微微散開。額間幾縷髮絲垂下,襯得他冷清的眉眼少了幾絲鋒芒。臉頰潤白,唇上沾了水澤。抿唇不語時,整個人仿若玉石滴水,清雋乾淨,叫人挪不開眼。
夏淳看到他,手在背後一轉,摸出一小碟葡萄。熟悉的腔調響起來,她悠閒的沒有半分憂慮:“公子,外頭院子摘的大葡萄,吃不?”
凌雲一瞬間響起被夏淳爬窗支配的恐懼,扭頭看向自家主子。
周卿玉捏了捏眉心,都被夏淳鍛鍊得麻木了:“鄯單使臣進京,陛下在太和殿設宴款待。屆時,你隨我一道去。得了空去劉嬤嬤處學一學規矩,宮裡不是玉明軒,萬不可出錯。”
“……哦。”夏淳眨了眨眼睛,乖巧地應諾。
作者有話要說: 夏淳:叫我乖一點,也不是不行
作者(摳鼻):哦
第十五章
翌日,天兒沒亮夏淳就被凌風凌雲給叫起來,去劉嬤嬤處學規矩。
昨兒得了周卿玉吩咐,她想偷懶都偷懶不得。
劉嬤嬤是個四十歲上下的女官,端看錶情,很是嚴肅。她先是上下那麼一打量夏淳,而後就端來了一盤衣裳。宮裡頭髮衣裳是有講究的。宮人們身上穿的頭上戴的,料子與色澤確實講規矩按等級來。等級越高,料子越好,顏色也越豔。
夏淳這姑娘與一般宮女不同。她是周少傅從周家帶來的,到也不必嚴苛按宮裡這一套走。劉嬤嬤估摸著她這長相,活潑的色澤穿上身不僅不顯,反而不倫不類,就特地給換了深色的料子。
這衣裙一換,夏淳身上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膽大妖嬈瞧著就更得勁兒了。
此時夏淳一身簇新地立廊下,唇極豔,膚極白,睜著一雙水靈靈的桃花眼擠眉弄眼地衝剛開門的周卿玉眨眼。若非知此時已清晨非夜半,到像是哪個山中精魅晃盪至此。
周卿玉嘴角一抽,繃著臉就緩步離去。
夏淳嘿嘿一笑,揣著兩隻手,顛顛兒地就跟上去。周卿玉如今都被她折騰皮了,只要不太出格,他如今都視而不見。
轉眼已到七月末,眼看著就快入秋。
草木蒼翠依舊,花卻換了一季。晨間的清露在草葉上滾動,順著草尖兒低落,風漸涼。周卿玉一手提劍走在前方,步履從容。一身寬大的衣袍隨他的走動而翻飛,周卿玉背脊筆直,單瞧背影,別有一番動靜皆宜的味道。因著練完劍回去還得沐浴更衣,此時他並未束髮,只用了一根紅木簪子,半數墨髮披肩上,姿態很是隨意。
夏淳小碎步跟在他身後,腿沒人家長,就倒騰得飛快。
一面跑,她一面還能一心二用。沿途遇上什麼打眼兒的花兒,順手薅一把。或是瞧見什麼能吃進嘴裡的果子,也順手薅一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