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著是以往幾次老擔心自己會偷六叔家東西一樣,每次都要盤點一遍,這次不查了,省得一頓臭罵。
“好勒,李嬸你放心,我這保管好好看著酒館。”小雨笑著回道。
“去了啊!”李嬸和六叔並肩出了院門。
“呼!......”
小雨心裡高興今兒個這頓‘蒼蠅大會’算是免了,長長的舒了口氣。
六叔和李嬸剛走不久,一個蒼老的身影,扛著魚竿,手裡提著一個魚簍子緩緩走進了酒館大門。
小雨瞥了一眼劉伯,劉伯看上去年邁體衰,行動緩慢,可仔細看,他卻步履穩健,慢中透著一股不慌不張的氣息。
“小哥兒,怎麼不見六叔,六叔在屋子裡嗎?”
劉伯走到小雨所在的石桌子面前,一手魚簍子,一手釣魚竿,安然而立。
小雨託著腮幫子趴在石桌上,看著劉伯回道:“六叔去李嬸家了,今夜不回,您老的驢我給您栓在後院了,今晚你吃點什麼,我給您煮去?”
劉伯聞言,回道:“二兩素面便好。”劉伯說完,邁著步子向自己的屋子而去。
小雨看劉伯提著的魚簍子乾淨得緊,應該是沒釣著魚兒。
小雨起身去廚房給劉伯煮了二兩薺菜雞蛋麵,端了出去,放在了院子裡的石桌子上。
天色漸暗的緣故,酒棚子裡顯得昏暗無光,院子裡還有些餘光照射過來,算是明亮了。
一般日子入夜,只要沒有客人來吃東西,六叔是不會要小雨點油燈的。
六叔捨不得消耗他買的桐油,小酒館只要不是揚州城裡有廟會之類的盛會,也一般入夜無客。
劉伯白髮白鬚,一身粗布衣服,上面還有幾個破舊的補丁,他放好自己的漁具之後,來到院子裡,徑直坐到了麵碗前面。
小雨看著他拿起筷子,緩緩的撬面拌勻,然後大快朵頤。
“劉伯,您吃完了把碗留桌子上就可以了,這天色還沒黑完全,我出去溜達溜達去,這麼早睡覺我也睡不下去......”
小雨起身對著劉伯說道。
劉伯聞言,老而慈祥的聲音,“去吧去吧......”
......
幾里之外,揚州城。
夜幕籠罩著這個華燈初上的臨湖古城。
惜雲湖岸燈火明瞭。
夜,正是那些公子哥兒、富家善賈、地方豪客出來廝混的好時段。
惜雲湖很大,北岸是華壇寺,西南兩岸是街柳繁華的巷子,臨湖是船樓畫舫的消遣取樂之地。
東岸則是一個村子,岸邊散落著些許樹林子,以及幾戶散戶人家。
南岸邊上,一個三十左右的年紀的人站在那裡,準備呼船家渡湖。
一身粗布衣服,嘴角掛著些許小鬍渣,正是小雨錯骨易容後的季如歌。
這間隔的一天過去了,江南商行的老闆陳道風應該已經派人去華壇寺弄清楚死的是誰了。
季如歌要去收尾款。
替陳道風殺了華壇寺老武僧空見的尾款。
揚州城不是玉安古鎮臨安村。
六叔的小酒館入夜點不起夜燈籠,揚州城裡卻幾近於每家客棧前都掛著燈籠招客。
臨湖的水棧排列著好幾個,季如歌找了一個依柳傍店的港頭,從來往的商客之中穿了過去。
“店家,西岸陳家渡。”
船伕是一個年逾五十的老頭子,這裡是揚州較為繁華的岸邊,常常有很多小舟小船拉客人去湖上賞月。
船伕看是一個穿布衣服中年漢子,像是一個賣菜的農夫一般,眉頭一皺,
“去陳家渡可得劃兩裡水程了,客官,你若是誠心要去,得先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