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替周伯琦抱怨了起來:“當初周兄想入晉安先生門下的時候,晉安先生都未曾同意,如今來了這麼一個不知底細的,反而處處相護了,這真是——”
“閉嘴吧!”他邊上的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周伯琦聽他說完,想起那樁往事,眸光也黯了幾分。
當下便有人安慰道:“興許晉安先生只是看他可憐也未可知呢。”
“正是正是。我聽人說,這顧邵出身並不顯,必定是晉安先生動了惻隱之心,才答應帶他的。”
周伯琦並沒有什麼大的反應,還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不過是教了幾月罷了,無甚威脅。”
他旁邊的人立馬點頭應和:“是極!本來就是教了幾個月,能教出什麼能耐出來?我瞧他也不過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模樣,想必肚子裡也沒什麼墨水,不足為慮。”
周伯琦雖然不贊成他的話,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他既不相信顧邵是個胸無點墨之人,也不願意相信僅憑晉安先生幾個月的教導就能讓人有什麼脫胎換骨之變。
在讀書上,他還從來沒有輸過。過去沒有,將來,也不可能會輸。
周伯琦是這樣告訴自己的,可等到回了郡主府,一個人冷靜下來深思之後,卻還是鬼使神差地喚了一個小廝過來,讓他們多打聽一二。
人前,周伯琦可以裝作毫不在乎;人後,他卻不能忽視心中突起的警惕感。事實上,今日見到顧邵之後,他便隱隱覺得這是個勁敵。
小廝依令下去。
這事做得並不不隱晦,沒出多久,明嘉郡主那邊便得了訊息。
她倒是沒想到一個江南的解元公就讓自己兒子失了分寸,亂成這樣。嘉郡主是個個慈母,也是個嚴母,只是臨近科考,她並沒有在這個時候告誡兒子,只在藉著兒子過來請安的時候,忍不住提了兩句。
周伯琦被母親說得有些赧然:“母親,兒子只是一時好奇。”
“知道的以為你是一時好奇,不知道的,興許還覺得你沉不住氣,未曾上場,便已經輸人一籌了。有些人值得你去比,有些人,連與你一較高下的資格都沒有。”明嘉郡主是個驕傲的,她養的兒子自然也應該是個驕傲的。驕傲如她,自然不會允許兒子未戰先輸。
更可況,對方還是個出身卑微的農家子。別的不說,單就這個身份,便不足以與他們相提並論。
周伯琦受教:“母親,兒子知道了。”
明嘉郡主點了點頭,又鼓勵了兒子幾句,讓他務必好生準備,來日摘得桂冠。她這兒子自來比別人優異,未曾叫她失望過。此次科考,明嘉郡主也是極為看重,就等著兒子給她長臉。
不獨是她,就連父親和皇祖母,也都分外上心。
兒子自小到大在讀書上便有天分,處處都能壓人一頭,這次會試,想必也是一樣的。
周伯琦這邊被明嘉郡主的幾句話穩住了心思,顧邵這邊,卻已經放棄掙扎了。
顧邵是與吳澈一道回程的。尚書府比江寧侯府要稍遠一些。等到了江寧侯府,顧邵將吳澈放下來之後,揮了揮手,這才又坐著馬車往回趕。
這一別,下次見面該是在貢院裡頭了。顧邵光是想想,就覺得糟心。
馬車很快便到了尚書府。
鄭遠安一直沒什麼事,等顧邵回來之後叫他過去問了兩句話,見他形容似乎有些疲憊,也沒有多說,知道此次出去沒出什麼叉子,也沒有遇上那李家人之後,便放心地讓他回去休息了。
顧邵長舒了一口氣,他確實是累了。
回屋之後,顧邵讓書童都出去,他關上房門打算放鬆放鬆,手心忽然麻了一下。與此同時,腦中傳來系統沒什麼平淡無波的語調:“倒數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