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顧邵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他沒得人問,便只好暗戳戳地問鄭先生:“這兒,怎麼同金壇縣差別那麼大?”
鄭先生掃了他一眼:“你以為這大齊境內有多少個金壇縣?”
顧邵反問:“不多麼?”
鄭遠安冷笑,決定給他好好地上一課:“坐井觀天!這江南,只有一個江南,鎮江府,也就只有一個鎮江府。金壇縣自古以來便是一個富庶之地,又因為近些年沒生什麼災荒,所以百姓的日子才越過越好。可鎮江府之外,多的是吃不飽飯的窮人。”
顧邵皺眉道:“那朝廷也不管麼?”
“有心無力罷了。朝廷倒是想管,可是底下的官卻不管事兒,多是尸位素餐,幹領著俸祿,卻從未做過惠及民生之事。”
顧邵緘默了。
他原以為,像杜縣令那樣的官已經算是官場毒瘤了,現在看來,他好像還錯怪了杜縣令。
畢竟,杜縣令人品差是差了些,對待金壇縣的大小事,卻是分外上心。
正發愣呢,就看到門口晃晃悠悠地挪過來一個小身影。
是今兒看到的那個小姑娘。
她爹孃都在做晚飯,哥哥也在幹活兒,她自己也沒有閒著。本來在四處溜達找活幹,聽爹孃說要給客人房裡送水給他們洗漱,她便自告奮勇地端著水過來了。
可她長得還沒有桌子高,哪兒能端得了水呢,顧邵看她那東倒西歪的樣子,嚇得趕緊叫住了人:“別動,我自己過來拿!”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反而把小姑娘給嚇住了,盆子沒拿穩,“噗通”一聲摔在地上。
熱水潑了一地,她自己身上的衣裳也被潑溼了。
雖然不燙人,可是小姑娘自己卻被嚇慘了,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忍不住“哇”得一聲哭出來。
顧邵神情掙扎,再一次想起了以前被禮哥兒那魔音灌耳所支配的恐懼。
“好了好了,別哭了,水潑了就算了,沒人會怪你的啊。”他趕緊跑過去哄。
可是壓根沒用,該哭的還在哭,且還越哭越傷心。
顧邵頭疼得看向自家先生。
鄭遠安冷酷轉過了腦袋,只當作沒看見,甚至十分有閒情逸致地取出一本書開啟來讀。
顧邵真是服了他了:“先生,您就不嫌吵?”
“不嫌。”鄭遠安悠悠道。
顧邵卻做不到他這樣的八風不動。
畢竟他們還住在別人家呢,就這麼把別人家女兒給弄哭了,回頭也不好交代。再說,顧邵真不想再聽著她哭了,感覺就像是自己欺負了她一樣。
顧邵下意識地在自己袖子裡頭掏來掏去的,可是折騰了半天,只掏出來一塊已經快要化掉的糖出來。
這還是他之前省下來的一塊。
最後的一塊。
他本來想留著慢慢吃,可是後來到了船上,整天只顧著暈船了,哪裡還記得吃糖,所以才一直留到了現在。這糖,留著還能算是個念想,可眼下,只怕是再留不住了。
顧邵滿心複雜地同系統道:“系統,快吱個聲。”
“幹嘛?”
“這糖還能吃嗎?有沒有壞掉啊?”
“沒壞,能吃。”系統回得乾脆。
“看來應該是一塊好糖。”放了這麼久還沒壞呢,味道肯定不差。顧邵咂了咂,忍住了心痛,剝開了糖就塞到小姑娘嘴裡。
“嗚嗚嗚……??”小姑娘哭聲一愣,有點難以置信地舔了舔舌頭,“甜的……”
“當然是甜啦,這可是金壇縣最貴的糖,而且,只有金壇縣有,別的地方都不買。”顧邵說著,忽然感覺心痛了。
糖的味道能勝過一切的悲傷。
剛才還哭得厲害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