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嘈雜。
直到賀瀾宇走下了樓。
說話聲戛然而止,站在賀瀾宇身後的白汐慢慢悠悠的抬起了頭。
果不其然,大家都在看他。
空氣靜止,時間彷彿都被拉長。
白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在野獸們的目光下坐在餐桌旁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端起碗筷埋頭夾菜的。
不過,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抬頭與對面的三位大佬對視。
饒是如此,他仍然感覺到滯留在空氣中像是固定膠一般濃稠粘合的目光。
賀小少爺對於他穿紅色有著偏執的喜愛,曾經還把他按在床上,誘他穿上紅綢睡衣。賀二少爺本就偏執,對他過分約束,恨不得畫地為牢將他永遠囚禁。想必自己剛剛一聲招呼都不打,便從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一定惹得他不輕。
至於賀大少爺……他本就是個冷酷變態,不提也罷。
可能是餐桌上只有白汐與盛美麗兩個人在吃東西,後者終於察覺到了些許的異常。
給白汐夾了一筷子油麥菜後看向了右手邊的兒子們:「你們怎麼不吃?都看著汐汐幹什麼?」
被點到名的白汐一怔,頭埋得更低。
「汐汐你脖頸上怎麼那麼多紅印子啊,還有勒痕?這是拍什麼戲去了,把我家寶貝折磨成這樣。瀾琪,你們什麼劇組啊,是不是虐待汐汐了,再這樣就不要拍了。」
「媽,我沒事,拍戲哪有不吃苦的,一點兒小傷。」
賀瀾宸的目光暗了暗,而賀瀾琪與賀瀾宇則沒有說話。
盛美麗覺得有些奇怪,可又說不出來哪裡奇怪,搖了搖頭,又問道:「汐汐你這睡裙挺好看的啊,從哪買的?」
「咳——」白汐差點因盛美麗這句話噴出去,「媽,我這不是睡裙…」
「還不好意思啦,小時候你媽總把你當成小女孩養,給你買了好多小裙子,我們天天給你搭配衣服,你穿裙子什麼樣……」
話說到一半,盛美麗突然停住了,隨即深深地嘆了口氣:「算了算了,不提了。怪我,提這些幹什麼…」
白汐的筷子頓了一下,他能感覺出盛美麗的傷感,原主母親和盛美麗是多年好友,兩人相知相伴從小一起長大,沒有什麼感情比一起走過豆蔻年華又攜手嫁人更真摯的了,本以為她們的人生正當輝煌,可其中一人卻早早的撒手人寰,獨留她一個人用回憶拼接思念。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盛美麗才對他極好,才看見他穿小裙子而沒有察覺到飯桌上的異常,情不自禁的回憶起了當初。
心裡有些難過。
白汐第一次抬起了頭,而對面的三位人民幣大佬也在看他。
他沒有做任何回應,只是轉頭伸手握了握盛美麗的手,後者像他綻放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隨即又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一頓飯下來,白汐簡直食不知味。
本就壓力大,現在想起已故的原主母親心裡就更難受了。
或許是因為上輩子的孤苦,這輩子他對本不應該屬於他的親情確有少許眷戀。
他握住了左手,像安慰一般一下一下的撫摸而過,而左手並無反應。
對面的賀瀾宇看了他一會兒,將視線移到了坐在主座的盛美麗身上。心大能填海的盛美麗正看向她奇怪的三個兒子。
她的心確實是大,但並不傻。
一頓飯下來,三個兒子一口沒動、若有所思,開始可能還覺得沒什麼,可越到後來越奇怪,而現在她是篤定一定有事情發生了。
她不參與賀家事業,她有自己的生意,所以大風暴來臨之前她都會選擇離開,因為她相信她的三個兒子一定能處理好。
而在旋風席捲之前,她還要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