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毫無預兆的,莊建寧要和她離婚,她生氣極了,決定和他老死不相往來的。
可他死了,她還是想要來弔唁。
那天下葬後,人都走了,她才去了墓地,盯著墓碑上的照片,一個人哭到斷氣,她扯著自己的頭髮,扯到頭皮發麻,那時候她多想有一場雨,徹徹底底讓自己淋個透。
可那天是個晴天,太陽曬的人發昏。
莊建寧死之後,她才發現自己懷孕的,她去了一趟和平街,好像突然之間自己就和他有了聯絡一樣,彷彿命中註定,她甚至覺得歡喜。
莊老爺子是個開明的老人,對她說,“你還年輕,往後有更長的路要走,不必要個孩子拖累自己,打掉吧!你有權利這樣選擇。”
她還是把莊衍生了下來,後來呢?後來她才知道,莊建寧要和她離婚,不是因為厭倦她,是因為終於受夠了煎熬,不打算披著婚姻的外衣自我欺騙了,他愛的那個男人死了,他也不想活了,邢嵐覺得自己選擇為他生下孩子的行為可笑的可憐。
那時候她看著莊衍,就像看一個怪獸,她為什麼要生下那個人渣的孩子,她像個笑話!
父母厭棄她,親戚朋友對她指指點點,而她遭受這一切,只是因為愛上了一個不愛女人的男人,多可笑。
“夫人,到了!”車子停了,司機為她開啟車門,有保鏢湊上來,低聲說:“夫人,先生說讓您回去一趟,他想見您。”
一個靠嗑藥才能硬起來的老頭子,還執著於床上的事,男人果然到多大年紀都是下半身動物。
邢嵐皺了下眉,“給我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後我就回去。”
“可是……”
“我說一個月後!”邢嵐冷下臉。
對方低下頭,“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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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從星巴克出來的時候,司機撐著傘站在車旁,面上帶著擔心,“太太,真的沒事?要不要聯絡一下景先生?你臉色看起來很差。”
“不要。”安安搖頭,“他很忙,不要打擾他了。”
他沒有先回家,而是去了新悅影視公司,陸一鳴也是新悅的,安安去找他。
一家日式餐廳,樓上的包間,安安等在那裡,呆呆地望著花几上蔥翠的綠植,想起那場校園演唱會,她是被點名叫去的,那時候大多學生都是被安排去的,她根本沒有在意,她坐在第一排,一直看到最後,結束的時候,陸一鳴甚至下來和她握了手。
有時候,大概就是一種緣分吧!
百度百科上說,陸一鳴,單親,父親早亡,有一個姐姐,早年當過模特,是某個知名畫家的情人,姐姐後來自殺身亡,原因不明。
而那個知名畫家,叫做莊建寧!
這個世界還真的是小。
出神的片刻,門推開,是陸一鳴的身影,那張臉一如既往的深沉平靜。
安安站起來,看著慢慢走近的他,用很小的聲音的說:“陸老師,我是不是……該叫你舅舅!”
她想起那天在休息室的時候,他說:“我記得你……在更早以前,a大,校園演唱會,那個時候。”
那天陸一鳴和她握手,說:“很高興見到你!”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那不是對粉絲的客套。
☆、28|2.24√
“我姐姐死的時候,我九歲,已經過去二十二年了。”
陸一鳴坐下來,舉起杯子仰頭喝了一口水,時間過得真快,他看著對面的人,“她死的時候,還沒有你年紀大。”
二十歲,陸珊死的時候,剛剛過完二十歲生日。
安安以前總覺得陸一鳴那雙眼深沉得很,有時候顯得又冷又空洞,寂寂的,讓人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