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型龍捲風。
景博軒頓時笑了,軟底皮鞋悄無聲息地踩過來,優雅地坐在他的斜對面,“喲,沒看出來啊!”他點點頭,給出評價,“還不算不可教。”
安安內心的沙塵暴已經快要肆虐到大腦了,聽見景博軒的話,一腳踢了過去,一塵不染的西褲上,頓時出現了一道灰,他隔著一個小小四方桌的距離伸手揉了一把媳婦兒的腦袋,安安好不容易梳好的頭髮登時變成了一團毛球,她瞪著眼炸毛,模樣跟家裡那隻越來越囂張的叫多多的貓差不多。
他側著頭,回她一個寵溺地彷彿她看多多的笑。
安安:“……”手好癢。
作為一個剛剛經歷過類似失戀情節的人,莊衍覺得對面倆人看起來無比的礙眼加刺眼,一口灌完茶水,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摔,“走了!”
他出門,往左拐了,而秦思妍家,在右側。
安安和景博軒齊齊搖了搖頭,景博軒說:“這男人啊,臉皮子還是厚一點兒的好。”
“你很有心得嘛!”安安衝他撇撇嘴,想起年初的時候,她去跟他告別,然後莫名其妙地被他請吃飯,莫名其妙地帶他回家,莫名其妙被他告白……從那一天起,一切都偏了軌道,又好像自然而然,快的安安來不及反應,然後稀裡糊塗地變成了景太太。
還真是,如果不是他臉皮子夠厚,兩個人也不會發展這麼快。
“那是自然,景太太!”他大言不慚地笑著,一副妥妥的衣冠禽獸樣。
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欠揍呢?
莊衍出門去,有些茫然地看著這條熟悉的街道,年少的記憶撲面而來,帶著不由分說的霸道往他的每根神經裡鑽去,侵蝕著大腦,他覺得心口莫名的不對勁,這讓他覺得有些煩躁起來。
他是四歲的時候來這裡的,起初很抗拒,每天都在嚷著要媽媽,那些固執的執念每時每刻纏繞著他,彷彿世界就此黑暗似的倔強的渴望著。
後來知道無濟於事的時候,漸漸的不再鬧了,人也變得沉默,感覺自己像個局外人。有人說他孤僻不合群,大概是吧,他沒有朋友,沒有父母,每天渾渾噩噩地去上學,坐在座位上,看著別的小朋友打打鬧鬧,一邊羨慕一邊覺得這種無聊的遊戲為什麼他們會不厭其煩地玩?
他“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處在這裡,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爺爺大約看出了他過分向內伸展的情緒,開始教他畫畫,不,起初不是畫畫,是背書,四書五經,儒釋道,各種典籍,還是個兒童的他自然什麼都不懂,傻傻的,每天搖頭晃腦像是背順口溜一樣背出來,倒是讓他無所事事的大腦多了一點可以去消遣的東西。
他其實至今還不是太懂那些書的意思,但是某一刻的時候,會突然冒出一些句子,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帶和某種衝破靈魂的力量,那些未來得及消化的“食物”還在源源不斷地給他力量。
他從小就不喜歡老爺子,對待安安和藹的過了頭,對待他就像是個古代私塾裡的先生,似乎時時刻刻板著臉,那雙手裡彷彿有把無形的戒尺,好像稍不留神就會讓他手心開花。
如今別人宣傳他會說他國學家底深厚,其實都是狗屁,就像小學生背“鵝鵝鵝,曲項向天歌……”一樣,搖頭晃腦地背完了之後,鬼知道那一群呆頭鵝在幹嘛!
他是十歲的時候認識秦思妍的,雖然同住一條街上,但他過分的內向,讓他在十歲之前基本沒有朋友,他對她的記憶是從十歲的時候開始的,那一年她十五歲,個子高,渾身是種嬌生慣養出來的豐腴,給人的感覺像《紅樓夢》裡對薛寶釵的描寫:“生得肌骨瑩潤,舉止嫻雅.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臉若銀盆,眼如水杏.又品格端方,容貌豐美……”
然而這都是假象,她端端正正坐在那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