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邢嵐覺得好笑,又有點悲哀。
邢嵐走出去的時候,外面陽光正好,像很多年前莊建寧辦喪禮那天,天是藍的,雲是白的,一切顯得安靜而祥和,只有一顆心,盈滿死寂。
她想起剛跟裡維斯的時候,她買了冬蟲夏草提著一箱又一箱的保健品回去探望父母,卻被父親拒之門外,他說:“我沒有這麼不知廉恥的女兒。”
原本被喜悅漲滿的心,被一瞬間放空,她木著一張臉看他,諷刺說:“有其父必有其女!這沒辦法。”
在她們那個小地方,死了丈夫的女人是可憐又可悲的,懷孕回孃家的她更是整日被人議論,母親勸她把孩子打掉重新嫁人,父親每次喝完酒就破口大罵,說她寄生蟲,喪門星,倒黴鬼,她有時候躲在屋裡,一整天都不願意出來,有時候她真想離開,但是她不敢,在家至少還有人照顧她,她沒有錢去住月子中心,為了討好父母,她把莊建寧留給她為數不多的錢,多半都留給了準備買房結婚的弟弟。
每天面對的都是流言蜚語和周圍人無端的猜測,甚至有人說她死了丈夫是因為剋夫,她明明知道這言論有多荒謬,可無法去反駁,因為沒有人會去聽,她也堵不住悠悠眾口。
她的產後抑鬱症很嚴重,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有時候做決定很容易,難的是後續無窮無盡的艱難,她決定生下孩子的時候,以為自己有足夠強大的心去面對一切未知和風險,她懷著崇高的信念,覺得自己像個女戰士一樣在和命運做鬥爭,可是結果是什麼?她忍受了無數的屈辱,背後趨勢她的一切卻是如此荒謬,愛情,狗屁的愛情,天知道她得知莊建寧的那些事的時候,她的世界是怎樣的,是扭曲的,是撕裂的,讓她忍不住笑,笑完之後又哭,她覺得荒謬透了。
她花了好久才能讓自己不去想那些,她認識了裡維斯,她有了錢,她以為她可以昂起頭挺直身子,結果換來的就是一句“不知禮義廉恥!”
去他的禮義廉恥!
這世界從來就對她充滿惡意,滿滿的,都是惡意。
小助理進去的時候,莊衍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是累了,還是哭了,小助理不敢叫他,他的脾氣一向不太好,以前就經常對思妍姐發脾氣,最近思妍姐走了,他倒是沉默了許多,也不怎麼發脾氣了,可這個時候,她也不敢上去打擾他。
就這麼等了大約有十分鐘的樣子,他才直起身,仰著臉盯著天花板看了會兒,才轉過頭對她說:“有事?”
“明信片!”小助理顫顫巍巍地說著,莊衍猛地站起了身,把明信片拿在手裡,還有一張秦思妍的照片,背面是娟秀的字跡,寫著酒店地址和她下個航班的時間,那個字跡不是秦思妍的,應該是安安的。
至於安安為什麼知道,莊衍無意去猜,他只是看著那行小字,緊緊地盯著。
莊衍靜了幾秒鐘,說:“《殿下》只剩下一些收尾工作,交給其他人去做,我有事需要出國一趟。”然後快速地穿上外套,揣著錢包和護照往外衝,小助理跟出去的時候,只來得及聽見他坐上計程車對司機說的話:“去機場,麻煩快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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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賣好閨蜜的安安同學一點也沒覺察到良心上的譴責,因為她正在糾結該怎麼把景博軒介紹給她的“養父養母”們。
安安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十分擔憂地對駕駛座上的人說:“你真要挨家去拜訪嗎?”
景博軒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他們要回c市和平街,已經上了高速,從a市到c市,需要兩個半小時的車程,而他們已經走了二十分鐘了,在這二十分鐘裡,同樣的話自家媳婦兒已經問了不下十遍了。
他無奈地說:“所以你有什麼好的意見嗎?比如送什麼禮物,把喜好告訴秦森,讓他去準備,他這會兒差不多已經到了。”他覺得有必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