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想多些機會相見。”
“似乎是這麼回事,也不全是。”蔣雲初選擇告訴她真實想法,“這次我只是來不及隱瞞你,來不及做出讓你一步步知曉的局。”他看她一眼,眼含歉疚,“隱瞞岳母,是來得及,能做到。男子就是這樣,習慣為別人做主,很難改變。尤其前提是出於善意。”
賀顏悵然微笑,“你沒錯,爹爹也沒錯。”他是在說他自己,亦是從這種角度替父親解釋。
蔣雲初亦是悵然微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賀顏收回視線,拿過扶手上的薄毯,抖開來,搭在身上,看著毯子上柔軟的泛著盈光的皮毛。
蔣雲初一面麻利地收拾卷宗,一面等她再開口。這樣的時刻,沒話找話最多餘。過了一陣子,聽到她說:
“其實你一回來,我看到你,就明白了。
“隨後我開始琢磨,該做哪些準備、安排。
“只想了一小會兒。想不出,也是轉過彎兒來了,有你,有爹爹,有阿洛哥哥,我不用急著想那些。
“隨後,我想著,該去見爹爹和阿洛哥哥,今日不行,不能讓爹爹顯得反常,娘會擔心的,阿洛哥哥應該有不少事情,也實在不用著急。起碼,我是不心急——我都不知道該開心還是難過。
“再之後,我開始回想關乎親生父母的見聞,所有的,一遍遍的,以為了解多一些,對他們就更親近一些,那麼見到阿洛哥哥的時候,總不至於……怎麼說?總不至於尷尬。父母之於他與之於我,是不同的,真的是兩回事。
“總走神,想的更多的是爹爹這些年……索性不想了,我可以慢慢來。”
蔣雲初將一杯茶送到她唇邊。
賀顏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
蔣雲初放下茶杯,側臥到她身邊,不刻意看她,只是尋到她一隻手,納入掌中。
她的手涼涼的,不知何時才能焐熱。
賀顏仍是看著毯子,語氣更輕,卻沒了之前的飄忽:
“這麼長時間,我其實認認真真想透徹的,只有一件事。
“那本手札,是絕對可以成真的。
“奇聞異事看過不少,我再不懷疑有人有先知的能力,甚至相信,人是可以在輪迴裡活兩次甚至多次。
“手札上說的,是我們另一場由生至死的一些值得一提的事。
“甚至現在也一樣。”
蔣雲初聽著話鋒不對,忙要出言打岔,卻被她先一步阻止:
“讓我說。你也已經明白,何必藏在心裡?說出來又能怎樣?”
“……”蔣雲初險些無言以對,“說來聽聽。”
賀顏反握住他的手,帶到自己膝上的位置,繼續道:
“如果皇上不是病成了現在這樣,如果你沒有掌控他身邊的一切,那麼——
“秦昊冒充阿洛哥哥的事過去了,但用我做文章,恐怕仍有九分勝算。
“去找爹爹,對自己親手促成的事,爹爹沒辦法有理有據地辯駁;找我,我的位置,讓我沒多少選擇。
“所以,手札上才有爹爹首肯我嫁給梁王的事,才有我刺殺梁王的事。
“就算在如今,我都怕皇上忽然痊癒,或是有人逆轉你促成的局勢。我不用再嫁給誰,卻未必不會成為別人的棋子,為難你,拖累你。”
蔣雲初柔聲接話:“你只是害怕了。這些想太多,我也會怕。”
他會怕?賀顏沒想到,在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且是由衷的,與有榮焉的——只有他蔣雲初鞭長莫及的事,沒有他會怕的事。
手札上悲劇的開端,始於他為了蔣家離京辦差。他不在,才出了那麼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