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心來,指揮著院子裡的下人重新佈置了後罩房。可還是不滿意。一日,與賀顏商量:“大夫說過,我要多見陽光,不然還會生病。你住的正屋敞亮,能不能——”
賀顏眨著大眼睛,“你每日在院中曬太陽不就行了?要不然,跟我一起習武吧?”
許夫人:“書窈跟我住在後罩房,有些擠。”
“讓書窈跟我一起住。”
“……算了。”許夫人與她橫豎說不通,也就暫時作罷。
隨後,許夫人開始刁難許書窈,完全當個打發時間的消遣。
起先,她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不准許書窈再隨著陸休讀書。
許夫人是繼室,也是許書窈的表姨母,她不敢違背,吞吞吐吐地跟陸休說了。
陸休只說隨你。沒主心骨的孩子,他又能怎樣?總不能跑去後院跟個女人爭辯吧?
賀顏不明所以,見許書窈心甘情願的樣子,沒心沒肺地為她高興了一場:不用學東西的日子,多舒坦啊,太讓人羨慕了。
陸休無意間聽說,鼻子都要氣歪了。小氣包子笨起來也是真笨。
賀顏想象不到的是,自己讀書習武的時候,許書窈在學著做針線,達不到要求就要受罰。
對此,許夫人的理由是:女孩子會什麼都是虛的,有一手出色的針線最要緊,京城諸多高門大戶,包括林府,都是這個態度。
因她搬出京城高門大戶,連趙媽媽都被唬住了,以為風土人情不同,京城就是那樣一個藏龍臥虎也……莫名其妙的所在。是以,一直猶豫著,沒敢跟賀顏說許書窈的現狀。
尋常下午,賀顏也會留在陸休的書房,做工筆畫、學算術。
蔣雲初上課的地方在東跨院。陸休來回走三兩趟,半日也就過去了。
這天,賀顏提前做完了功課,十道算術題都解對了,一小幅工筆畫也順利完成。
陸休看過,很滿意,給了她一把糖,“回吧。”
賀顏收拾起小書箱,道謝後,高高興興地返回內院。
陸休瞧著她的背影,才不攢掩飾心頭讚許,笑微微地去了東跨院。
賀顏回到正屋,匆匆忙忙地洗漱之後,便要去找許書窈。
趙媽媽一臉為難地阻攔:“小姐還是傍晚再去吧。”
“為什麼?”賀顏問,“她又不做功課,不是隨時可以見我?”
趙媽媽暗暗嘆一口氣,“林小姐不用習文練武,卻要每日做針線,做不好便要受罰。今日林小姐不知怎的,擰上了,不肯碰針線。許夫人便說她忤逆長輩,讓她罰跪呢。”
賀顏頸子梗了梗。居然還有這種事?她顧不上多想,拔腿就往外跑,險些被門檻絆倒。
趙媽媽急匆匆趕去扶穩她。
賀顏腦子轉了轉,“你找一個婆子,告訴先生和雲初哥哥。這種事,不對。”道理她講不出,只確定這種事太荒謬。
“是!”
秋日明澈的陽光下,許夫人悠閒地坐在廊間嗑瓜子,許書窈雙手高舉著熱茶,跪在天井。
“說,你錯了沒有?”許夫人問道。
許書窈忍著雙手疼痛,哀求道:“我想讀書寫字,實在做不來針線。您就成全我吧,我求您了。”
許夫人哼笑一聲,“你父親把你交給我照顧,便是讓我代替他,好生教導你。女孩子學那些沒用的做什麼?跟你說了多少遍,你卻全當了耳邊風!”
許書窈咬住嘴唇,滿心的不認同,卻不能辯駁,總不能把賀顏拿出來說事,萬一許夫人連賀顏的課業都阻撓,她不就是害了好朋友麼?
“再不知錯,往後每日,你都要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