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雲初卻覺得,她在撒謊,對自己撒一個善意的謊言。面上,他徐徐一笑,“您是蔣家的恩人,我不會忘記這份恩情。”
賀夫人只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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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陣,聶祥每晚盤桓在十二樓,與幾個身份相等的人混熟了,常在一起推牌九。
十二樓裡沒有女子助興,美酒果饌管夠。
有兩次,幾個人邊喝酒邊推牌九,稀裡糊塗的,他就醉了。清醒之後已經回到家中,感覺似是忘了一些事,至於銀錢,兩次都是一樣,不但沒少,還多了三五百兩。他便也沒當回事。
四月初一,他等的蔣雲初終於來了,且是與莫坤一起,喚他直接上三樓。聶祥沒來由地覺得身價高了一等。
蔣雲初、莫坤一落座,便要了一壺陳年竹葉青,隨後二話不說,要來骰子,賭的方式也簡單,只比大小。
賭注是莫坤定的,委實不小。
聶祥心知自己送錢的時候到了——真正的賭徒,搖骰子基本上都能控制點數,他之前對蔣雲初說好賭是投其所好,這一陣才摸出了些門道,幸好自己本意就是用這種方式賄賂二人,不然還真不敢賭。
起初幾把,都是蔣雲初贏了,但他顯得興致缺缺,後來起身道:“我有事,得走。”說著看向聶祥,“你有什麼事,跟莫大人說也是一樣。”
莫坤笑道:“那得先跟我混熟了。”
聶祥忙賠笑道:“這是自然。”
蔣雲初將之前贏來的銀票放到莫坤手邊,“你們玩兒。”
莫坤起身,親自送他出雅間。
只兩日,聶祥就輸給了莫坤三萬多兩。
第三日一早,發生了讓聶家上下驚掉下巴的事:趙子安帶著提親的禮品上門,隨行之人吹吹打打,驚動了整條街的人。
聶祥一頭霧水地迎出去。
趙子安搖著摺扇,也不肯進花廳說話,就站在院門口,笑道:“有兩次你在賭坊醉了,說到你女兒的婚事,你都說有眉目了,興許要委屈些,給人做妾。聽說她樣貌還湊合,那就跟了我吧,下個月我要娶楊大小姐進門,得給她找個作伴的。”
聶祥眼前一黑,差點兒昏過去。原來喝醉那兩次,埋下了禍患,他懊悔得恨不得割掉自己的舌頭。
趕來圍觀的人們聽了,或是面露驚訝,或是不言不語地看戲。
趙子安像是天生站不住,不消片刻,身形就歪歪斜斜的,“實話跟你說,我在賭場裡一個熟人也有這心思,但他家門第不如趙家,你要是不答應我,你女兒也得落他手裡。這事兒就這麼著吧,你說呢?”
聶祥頗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站在那裡發抖,一個字都說不出。
“快些給個準話。”趙子安道,“我就不信了,楊家的女兒我都能弄到手,到你這兒還能碰釘子不成?再說了,誰家納妾還提親?我已經很抬舉你們了。”
聶祥費力地吞嚥著,好半晌才艱難地道:“我、我怎麼敢開罪世子,只是,能否容小人斟酌一日,明日到府上回話?”
“也行吧。那我就放幾個人在你這兒,你們要是跑了,那我不成笑話了?”趙子安安排下去,上馬車離開。
當夜,聶宛宛遮人耳目地離開宅邸,去了什剎海。
她跪在神色冰冷的女子面前,哭著將事情說了一遍,“眼下可如何是好?”
女子沉默了好一陣,嘆息一聲:“還能怎樣?你聶家比起楊家如何?如此,你便去趙家。若能讓趙家為王爺所用,也是大功一件,到時絕不會虧待你。”
聶宛宛心頭雖然百般不甘、不願,卻不敢違命,恭聲稱是。
“事情怎麼會走到這個地步?”女子不解地道。
“是家父貪杯誤事了。”提及這件事,聶宛宛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