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天已全黑,蔣雲初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此間堪輿圖,再結合十二樓打探到的訊息,潛入了外書房,越到樑上。
為了做寵臣,他也是豁出去了,要不然,打死也不幹這種事兒。
他足足等了多半個時辰,索長友才進到書房,落座後吩咐跟進來的下人:“將人請進來。”
下人稱是而去,片刻後,古氏走進來。
索長友遣了下人,現出疑惑與不悅:“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古氏聞言訝然,從荷包裡取出一張字條,送到他手裡,“不是你要我來的麼?還說什麼遲了便取我一雙兒女的性命。”
“胡說。”索長友看過字條,雙眉緊皺。這事情,值得他思量的東西委實不少。
古氏見他這反應,也是雲裡霧裡,“怎麼回事?……誰會知道你我有往來?”
索長友沉默著。
古氏更為焦慮:他沒威脅她兒女的安全,但寫字條的人未必沒起那心思。
索長友斟酌良久,道:“我給你一筆銀錢,足夠你遠走高飛,去他鄉安頓下來,過小富即安的日子。但你離京前,要將那東西多備一些。不然……”他沒說下去,笑容變得陰沉。
“好,好,我答應。”古氏頻頻點頭,隨後仍有擔憂,“可要是在我離京前,家人便出了事——”
“我借幾個暗衛照看著你們。稍後便傳話,你放心。”
古氏半信半疑,卻是別無選擇,到底是點頭應下了,繼而匆匆告辭,“五日,三十粒。”
“最好是再多些。”
“沒可能,材料不夠。”
“……成。五日後你再來。”
蔣雲初聽完首尾,想通了一些事:三十粒,應該是丸藥——含有罌粟的丸藥。索長友不是自己用,不然不會讓古氏離京。那麼,還能是誰?
對於丸藥的來歷,索長友是如何向那位交代的?他只是大太監,又不通醫術。三十粒,夠用多久?他是不是要在丸藥用完之前安排好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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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雲初看她一眼,眼波已是溫柔流轉。他繼續往前走著,自言自語一般地道:“那時我住在外院的東廂房。
“那天一早,做功課的時候,聽到她的腳步聲在門前停下,又看到她一隻小手將簾子掀開,探著小腦瓜向門裡張望,喚‘雲初哥哥’。
“我走過去,幫她撐著門簾,問什麼事。記得她穿的是嫩黃色的衫子,蔥綠色裙子,與時節相宜的很。
“她說剛剛聽說,東面那條河裡有魚。小手指向東方。
“她說到魚字的時候,唇角上方現出淺淺的小坑,有趣又可愛。
“我笑問,那又怎樣。
“她眼巴巴地看著我,說我們可以去釣魚。
“我說好,下午?
“她用力點頭,笑,大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有陽光落入。
“我說快回房吧。遲了花就不能用了。
“她蹙了蹙小眉頭,吃力地歸攏起懷裡的桃花枝條,遞向我,“給你的。”
“我連忙讓她進門,將桃花全數接過去,轉身放到桌案上,問她,是你摘的?
“她說是,桃園裡有很高的凳子。
“她取出帕子,擦了擦手,再拍落衣服上的碎屑。——打小就愛乾淨。
“她回內院之後,我在花瓶裡注了些清水,將花枝逐次放入。
“室內添了一抹春的嬌豔。
“端詳著桃花,想到她的笑臉,感覺房間明亮寬敞了許多。”
賀夫人心緒平靜下來,很願意聽他多說一些。
蔣雲初的語氣愈發柔和,“下午釣魚時,她端端正正地坐在小馬紮上,望著水面。
“乍一看是認真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