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坤那邊派人盯梢,將方誌的行蹤記錄在案——近臣的這類事,皇帝每日都要看。
皇帝瞧了,立時明白方誌意圖,問莫坤:“你把人交給蔣雲初了?”
莫坤稱是。
皇帝心裡更惱方誌了,“你就讓他找,實在不行,就讓蔣雲初把人交給他。倒要看看他能做什麼文章。”
莫坤心想,那好歹是條命,憑什麼交給方誌作踐,因而道:“臨江侯辦事得力,已派人將阮玉送出京城,另行安置。他大抵也是因為交不出人的緣故,才躲著方統領。”
“躲著?”皇帝玩味地笑了,“他在錦衣衛如何?”
莫坤想了想,只說皇帝想聽的:“懂事、聽話。”要他誇蔣雲初,話可多了去了。
“好生觀望,真如你說的那樣,朕會重用他。”皇帝沉了片刻,又問,“他有沒有提過幼年的事?”
莫坤搖頭,“他四歲那年,在家裡出事之前,一直病歪歪的,發熱發的神志不清,護國寺的住持與微臣提過一嘴,說曾幾次為他診脈開方子。”
皇帝唇角上揚,現出些許滿意,“如此就好。”
莫坤告退後,索長友上前服侍皇帝用羹湯。
皇帝用了幾口湯,問:“你見過蔣雲初沒有?”
索長友汗顏道:“見過。”
皇帝瞧著他神色不對,揚眉,“嗯?”
“在賭坊見過。”索長友跪倒在地,“奴才這一陣手頭缺銀錢,去賭坊了——就是前幾日有兩回跟您說宅子裡有事,其實是張羅銀錢去了。”
皇帝失笑,“要空手套白狼?”
索長友陪笑。
皇帝抬了抬手,讓他起來說話,“在賭坊見過蔣雲初?”
索長友道:“見過,不是個好相與的。”
“怎麼說?”
“與他週轉過幾百兩銀子,還要奴才給他立字據。”
皇帝哈哈一樂,“他的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的。瞧你這點兒出息,等會兒朕賞你些銀錢,別出去現世了。”
索長友連忙謝恩。
皇帝又問起蔣雲初:“在你眼裡,那是個怎樣的人?”
索長友笑道:“死板加上去賭坊那種地方,能好哪兒去?到底年少,傲氣得很,奴才料想著,他不定何時就會闖禍。”
皇帝又笑,“你不也去賭坊了?朕何時把你慣得這麼霸道了?”
索長友又是賠笑。
皇帝若有所思。莫坤與索長友所說的蔣雲初,好像是兩個人,但又合乎常理:當差與私下裡為人處世是兩碼事,很多官員也是打心底不想與宮人攀交情,蔣雲初要是得了索長友的認可,反倒不對。
如此說來,他若好生調/教一番,蔣雲初便會成為手裡一柄最鋒利的刀。昔日忌憚的臣子的後代,為自己所用,甚至得到寵信——賀師虞恐怕會氣得吐血,結了親,遲早會結成仇。
這樣盤算著,他閃過快意之色。
索長友見狀,低眉斂目,也在盤算事情:皇帝被他們合謀整治,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還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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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誌被蔣雲初下了面子,火氣越來越大,索性找到了錦衣衛。只是,莫坤皮笑肉不笑地告訴他:“蔣侯爺另有差事,不似方大人這般清閒。”
方誌便隔日再去,仍是沒見到蔣雲初,另外也沒察覺,這番行徑,又讓莫坤、索長友在皇帝面前給他使了絆子,方式不同而已。
至此,皇帝真有些厭煩方誌了,讓他閉門思過算得口諭,他卻一再出門招搖,想違背聖命到什麼地步?
斟酌一番,皇帝吩咐莫坤:“派蔣雲初監視方誌。”依照索長友的說法,蔣雲初也是心高氣傲的人,一直躲著方誌,恐怕是莫坤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