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像都帶出來了,這是真的不想回去了。
趙文驍的唇貼在梁白玉沾著雪的頭髮上,不斷親吻著,他的嗓音裡含著明顯的慌意,還有幾分無措的祈求:「我們回家,先回家。」
梁白玉的腦袋偏了偏,不知在看什麼。
趙文驍的視線不自覺的跟著梁白玉移動,心裡頭忽然閃過一個古怪的念頭,這裡是不是當年的那個地方?
很多年過去了,再加上四周的地面樹木都被雪覆蓋,白茫茫一片,泥坑也沒了……
趙文驍屏住呼吸,不動聲色的去看懷裡人,見他除了滿身死灰之氣沒有別的異常,頓時鬆口氣。
梁白玉怎麼肯定記得呢。
梁白玉不能記得,他忘了才對。
趙文驍的慶幸感剛冒出來,就聽見耳邊響起一聲輕笑,「眼熟這裡嗎?」
這句話讓趙文驍渾身僵硬,他慢慢低頭,對上青年的眼神,頭皮刺涼心底發麻。
下一刻趙文驍就再次望向周圍,有一幕往事在他的腦海里展開。
驚嚇,哭叫,求饒,抹了草藥的黝黑稚嫩身體……
飆出去的黃色水柱……泥水的土腥味……
趙文驍猛地推開懷裡人,手腳並用的往後挪了一大截。他這樣,像是被心裡的那隻鬼摳住了心臟。
山裡很靜,因為沒人說話。
也很吵。
因為趙文驍的喘息聲太大太重。
他抓到手電爬起來,將光對準躺回雪坑裡的梁白玉。
沒了求生的意念,死之前還要噁心他。
可悲的是,他意識到自己的憤怒並沒有多強,更多的是怕這個人死。
雪坑裡的梁白玉驀然睜眼,蒼白的唇上揚著,用那雙他喜歡的含情眼仰視他,眼裡全是看穿他此刻所想的憐憫。
那句話加這一眼,讓他這段時間的一切都成為了一個笑話。
趙文驍一想到自己信了這個人的承諾跟家裡鬧翻,被打得後背都是傷,他英俊的五官就開始扭曲。
原來這齣戲由梁白玉開場,引導,他入戲到看到謝幕的紅綢都是對方一手決定。
從事業有成驕傲得意掌控一切的主角變成一個配角,這讓趙文驍的自尊遭到了極大的侮辱,他從咬緊的齒間擠出兩個森冷的字:「賤人。」
楊家對付過,完事了,輪到他了。
他不該來的。
只要他不來,就只會看到梁白玉的屍體,別的都不會知道。
「你不來,我就去找你咯。」雪坑裡的梁白玉笑出聲,「我還能撐一撐的,怎麼也得見你一面,看在你一次次提起從前幫我加深記憶的份上。」
趙文驍把他抓起來,猙獰著臉怒吼:「我不過只是年幼無知犯了個錯,你用得著十幾二十年後耍我玩?」
「因為你煩啦。」梁白玉平靜的說。
趙文驍愕然了好一會,面色極為可怕,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你個瘋子。」
梁白玉笑著咳嗽,有血從他唇角溢位來,順著他顫動的下巴淌下去,旗袍上染了紅梅。
「我他媽對你多好,就差把你當祖宗供著!」趙文驍逼近梁白玉血跡斑斑的嘴唇,被他踹飛出去。
趙文驍遠遠低估了梁白玉的身手與力氣,他的肚子捱了那麼一下,疼出了冷汗。幾瞬後趙文驍脫了大衣扔了手電,滿臉暴戾的撲上去。
兩人在雪地裡交手。
沒多久,梁白玉就倒下了,他的下巴和身前都是血,趙文驍粗暴的撕扯他的頭髮。
「賤人,我就不該對你好。」趙文驍一手掰著梁白玉的腿,一手拽自己的皮帶。
砰。
有什麼東西砸到趙文驍的後腦勺,力道巨大,他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