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在上面的內褲不見了。
梁白玉的舌尖掃著嘴裡的荔枝肉,牙齒咬爛,他在院裡慢慢悠悠的走動。
荔枝吃完了,梁白玉腳步一轉,去了茅房。
「白玉!」
不知過了多久,陳碸叫喊著找過來,見梁白玉背對他站在垃圾堆前,他走近問,「你在這做什麼?」
梁白玉手裡抓著根幹樹枝,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破塑膠袋:「想把垃圾燒了。」
陳碸說:「堆得不多,過兩天燒。」
梁白玉瞥嘴:「可是好臭。」
「我都要吐啦。」他做了個誇張的乾嘔表情。
陳碸依了他。
火很快就燒了起來。
梁白玉靠在陳碸身上,聞著垃圾燃燒的味道,忽然問:「誰來家裡了?」
陳碸一愣。
這是他頭一次從梁白玉口中聽到這個詞。
把他的家說成家。
陳碸的胸腔鼓震,心跳聲都跑了出來藏進了風裡,他拿走梁白玉手上的樹枝撥火堆:「王叔跟胖叔。」
不久前他進屋看見他爸臉朝下的趴在床腳下,人半迷糊中,他給餵了水跟藥才清醒。
陳碸把從他爸那得知的都講了出來。
梁白玉聽完靜靜看了一會火:「扭到腰的是誰?」
陳碸道:「王叔。」
「那他應該……」梁白玉用關心的語氣說,「不好活動吧。」
「嗯。」陳碸說,「他擦了我帶回來的跌打藥,這幾天走還是要人搭把手。」
「上年紀了,真得當心點,一個不慎人就去了啊。」梁白玉前言不搭後語,「那他們帶的竹筍呢,我想吃。」
「我去燒。」陳碸嘴上應著,人沒動,不放心這邊。
之前有次燒垃圾,風一吹,周圍的草都點著了。
「去吧,我看著。」梁白玉把靠在他肩頭的腦袋拿開,慢慢站直,笑著比了個「ok」的手勢。
陳碸走後,梁白玉眼裡臉上的笑意就都沒了,他半蹲著,眼瞳裡是一簇簇跳躍的火焰,襯得他像邪物。
就是故事書裡那種,荒山老林披著美人皮的鬼怪。
火勢漸漸變小。
梁白玉隔著手腕上的絲巾抓腺體,這個動作做起來麻木又平淡,一切感受對他也是一樣。他的身體彷彿是個儲存香料的絕世罐子。
現如今罐子已經破了個洞,有源源不斷的香味堵不住的往外溢,一天比一天還要濃鬱。
可那股香背後,卻是腐爛。
等到最後一塊垃圾燒成灰燼,梁白玉才轉身離開。
風吹起灰燼,天地間都是渾濁的氣味。
梁白玉頭上沾了一點,他拍打著穿過院子踏進廚房,鍋裡飄著飯香,陳碸人不在。
鍋蓋被熱氣沖得往上頂,有水霧順著鍋蓋的一條條縫隙鑽出來,一股股的繚繞著飄散在空中。
梁白玉正要伸手去摸鍋蓋邊沿的水,陳碸就走了進來,面色不太好。
「怎麼了?」梁白玉收回手問。
「收音機沒了。」陳碸去鍋洞口把柴火悶掉,「我爸從床上摔下來後昏迷了一會,不知道家裡進小偷了。」
梁白玉蹙了下眉心:「錢呢?」
「都在。」陳碸搓搓後脖子,「沒少。」
「那就是說,」梁白玉眨眼,「小偷只拿走了收音機。」
陳碸擦砧板切白菜,他對於那一點並不覺得奇怪,在村裡,收音機是個稀罕貨。
哪怕是個二手的。
梁白玉揭開水缸的蓋子,用水瓢舀點水送到嘴邊,抿了一小口:「收音機被偷了,你爸在家豈不是很悶。」
陳碸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