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他有,也懶得教訓,就隨意的丟過去一根。
年輕人聞聞煙,沒捨得抽,他把煙夾在耳朵上面,痞裡痞氣的問出老人問過的問題,然後再提樑白玉。
故事換了。
不變的是高山般的成見。
這回是梁白玉天煞孤星,一回村就有人死有人家破人亡,還啐他勾引了多少人,和誰誰誰睡過覺,陳碸被玩得團團轉什麼的。
副隊懷疑人生的繼續朝著距離他最近的小村子走,一處拐角有個小少年在放牛,這回他主動上前打探。
小少年本來還很害羞,一聽他說到梁白玉,話匣子就開啟了,也沒了一身乾淨淳樸的少年氣,言行舉止都是一股子村東頭屋西頭嚼舌頭根子的味道。
「那個人沒讀過書,一直在城裡做很髒的生意,還染上了很髒的病,被他碰到就會被傳染。」牽著繩子站在水牛邊的小少年是這麼說的。
副隊問小少年是從哪聽來的,小少年說是爸媽跟他說的,叫他不要和梁白玉說話,還說別踩梁白玉門前的藥渣子,免得沾到腳底板上踩到家裡。
副隊眉頭打結的環顧四周,又望望就在不遠處的村口,他腳步一轉塌上了來時路。
算了,不去村裡逛了。
這裡封閉,封建,是一個美麗,又可怕的地方。
不能久住。
副隊回到山上沒把那些難聽的話轉述給陳碸聽,藉此表達自己的看法觀點,他只針對偏遠落後的環境分析了一番,說,「這大山裡的醫療條件得不到保障,為了你物件的身體考慮,我建議你們離開,找個更合適你們的住處,我也可以提供方案。」
接著就強調一句,「還是走吧,走了好。」
陳碸摩挲梁白玉長出一點新皮肉的左手腕部,半晌開口:「會走的。」
副隊在山上待了小十天,走之前的那個晚上,他炒了幾個小菜,開啟在陳碸家發現的米酒,倒了兩杯。
陳碸給發財裝了飯,揉揉它的腦袋,轉身坐到桌前。
「我明兒一早走。」副隊嘗了一口米酒,咂咂嘴,「到時候就不跟你打招呼了。」
陳碸道:「一路順風。」
「我這一走,下回不曉得哪天才有空了。」副隊說著就靜了一瞬,仰頭把一杯米酒灌了進去,酸的甜的倒是挺像人一輩子的滋味。人這一輩子,走到哪沒個數,感情淺的深的都是過客,陪著走一段就散了,他看一眼發呆的陳碸,「聽說現在出了一種新型抑制劑,長效的,對契合度百分百的靈魂oga都有用,我想辦法給你弄點兒?」
「不需要。」陳碸一秒都沒思考的回絕。
副隊被他的篤定驚到,「騰」地拍著桌面起身:「你要把腺體挖掉?」
陳碸搖頭:「我要留著保護他。」
副隊鬆口氣,這還算理智,身為一個頂級alpha,沒了腺體並不能獲得人身自由情感自由,更不會永絕後患,反而會患激素紊亂綜合徵影響壽命,其他大大小小的毛病數不清。「那你……」他頓了頓,「不怕出意外?」
出了,生活便會天翻地覆。
資訊素就是人生軌跡線上的bug,明牌,無解。
陳碸摸著杯口,煤油燈的光打在他堅毅立體的眉骨上,他說:「不會。」
副隊聽了,品了品這兩個字的分量,沒品出來,他沒談過物件,不懂情情愛愛的,但他相信。
人還是要相信一些東西真的存在。
這年初冬副隊來過一次,匆匆忙忙的沒顧得上談心,後來他又來過幾次,最直觀的感受是,陳碸越來越沒話了,頭上的白髮也越來越多了。
唯一不變的是,守著活死人的執念。
陳碸能有這樣,不可能是他一個人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