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財是不是……」
耳邊響起虛弱迷糊的聲音,陳碸的注意力被轉移,他彎腰去抱梁白玉:「我揹你去找,」
話沒有說話,他就突然往地上一跪,倒在了梁白玉身上。
背心後而的鮮紅快速擴大。
樹叢裡隱約有一個人影,手上拿著一把獵槍。
第62章 (天就要亮了)
梁白玉被帶上了船,沒人綁他,也沒誰看管。
一個病鬼,毫無威脅。
甲板上的船手嘬嘬煙屁股,隨手彈進河裡,船身突然一陣顛動,他及時抓住護欄,啐了一口吼道:「孃的,開船也不喊聲!」
這艘船規模比運樹的那艘貨船要小很多,藏得也更加隱蔽,幽靈一樣將河面上的蘆葦盪倒影破個稀爛。
船艙裡的煤油燈在晃。梁白玉躺在鋼絲床上,今年都沒回過村的黃醫生在給他檢查身體。
黃醫生的身上有很濃的煙味,青色長衫下是一場人間庸俗慾望的餘溫。
一道粗啞難聽的嗓音從他背後響起,「怎麼樣?」
他沒出聲。
直到後面的人將手上盤著的倆核桃扔桌上,他才開口:「肺不好。」
「就只是這樣?」
黃醫生面對質疑,不卑不吭道:「趙老闆,我醫術有限,你可以等船靠岸了,帶他去大醫院看看。」
「你救過我的命,我是信得過你的。」趙文驍疊著腿,「他去年就開始咳血了,咳了這麼長時間,還能活嗎?」
黃醫生回:「生死有命,我是醫生,不是上帝,沒辦法給出絕對的答案……」
趙文驍不耐煩的打斷:「我就想問你,他是不是快死了。」
「不是。」黃醫生見床上的人眼睫輕輕抖動,他睜大眼調整表情,做好了跟對方四目相視的坦然清高,以及對看慣生命終結的平淡,然而他以為的事並沒有發生。
床上的人依舊閉著眼。
一切不過是他自己的內心戲。
「那就沒必要再費別的勁了。」趙文驍說,「你藥箱裡有他吃的藥嗎,給他餵點,他那副樣子晦氣。」
醫者父母心,黃醫生掐住梁白玉的下巴,讓他張開嘴,將一支跟他不對症的藥倒了進去。
背後靠過來苦澀的資訊素,黃醫生腿一軟,聽alpha問:「他的腺體是怎麼回事?」
「過敏了。」他抹了把發紅的臉,退到一邊去丟空掉的藥瓶。
趙文驍俯視消瘦得像個紙片人的梁白玉,他有隻眼睛去年臘月二十九那晚受過很嚴重的傷,半瞎了不說,還留下了醜陋的疤。
現在他的四肢雖然能走能動,但他的身體也跟從前沒法比,內裡虧損了很多,吃再多的補品都補不回來。
這一切全是拜陳碸所賜。
陳碸是梁白玉這個賤人勾搭來的野狗。
趙文驍的面部肌肉痙攣了幾下,他彎腰去撫梁白玉的長髮,手上的動作很溫柔,眼底卻並無情感波動:「那有能用的藥?」
「沒帶。」
趙文驍掃視梁白玉潰爛的腺體,沒有要碰的跡象:「都成這樣了,還能跟人在河邊說笑看月亮,想必一時半會不上藥也死不了。」
末了就擺手,「你出去吧。」
黃醫生一頓:「我覺得我還是留在這比較好,萬一有什麼意外,我也能……」
「出去。」趙文驍沒看他。
黃醫生被湧過來的冰冷資訊素壓得喘不上來氣,後頸布滿深淺紅痕的腺體都在顫慄,他白著臉,渾身發抖的匆匆走了,走時的背影軟弱又可憐。
快四十歲的oga了,模樣也一般般,對正值壯年生活富裕的高等級alpha來說,就是個打發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