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白玉:「……」他把手放到腦後,擴充套件擴充套件痠痛僵硬的肩膀,「你好迷信。」
陳碸沒有解釋,也沒反駁。
梁白玉轉過來坐,他面向門外,視線落在院裡的兩棵桃樹上面。
都長小花苞了啊。
「那兩棵桃樹都是我種的。」梁白玉自言自語,「也不算種吧,就是我小時候喜歡吃完桃子把核丟在屋外,有一年發現那裡長了兩根小苗。」
陳碸夾菜的手停了下來。
「我媽把苗移到了家門前,我經常給它們澆水量身高,它們越長越高,越長越壯……就在我不管它們的時候,它們開花結果了,全是毛桃。」梁白玉不是很滿意的說,「我明明吃過好幾種的,怎麼就只有毛桃核發芽了呢。」
「毛桃呀,總覺得怎麼洗都洗不乾淨,手摸完了碰身上其他地方感覺癢癢的,」梁白玉嘴上嫌棄,看著兩棵桃樹的眼神卻充滿溫情。
桃樹承載了他的某些情感與回憶。
陳碸放下筷子,說:「老家的桃子,比外面的好吃。」
「是嗎?」梁白玉濃密纖長的睫毛輕緩地眨了一下。
陳碸頓了頓,側頭凝視他。
「我沒吃過外面的桃子。」梁白玉的嘴角耷拉下去,眼睛也垂著,渾身上下都浸滿了令人心疼的失落。
陳碸喉嚨一堵,他啞聲說:「外面賣的吃起來有股水氣,很紅卻不怎麼甜,口感也一般。」
「噢……」梁白玉揚起笑容,「那還好我沒吃。」
陳碸摸上了青年的耳垂。
青年偏了偏腦袋,細膩蒼白的臉頰蹭到了他的手,他的指尖發麻,心口滾燙。
「超過三秒了。」梁白玉是一貫的拖音,自帶調情跟柔媚的味道,「你再不把手拿開……」
陳碸看著他那雙深情眼。
「我就要摸回來了。」梁白玉說。
陳碸靠近些。
這個動作包含了明顯的期待。
青年卻又反悔,大笑著倒在他身上,說,逗他玩的。
又逗他。
總是逗他。
陳碸塌著肩坐在板凳上面,從去年壓抑到今年,快要滿溢的眾多情緒在他心裡橫衝直撞,他反應過來時已經拉住青年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左耳上。
堂屋很靜。
陳碸耳朵上的阻隔扣完全嵌進了青年的手心裡,熾烈又濃鬱的資訊素衝出來,順著他的指尖纏上他的身體,繭子一樣攏住了他整個人。
獨自發酵,狂歡,沉淪。
——你是我慾望的起點和終點。
那天過後,一切如常。
距離陳家不遠的地方有個水潭,不像山腳下的河邊那麼清澈見底。
水潭的水很深。
梁白玉一時興起的叫陳碸去那釣魚,他自己在一旁陪了會就先回去了。
臨走前,梁白玉叫想跟著他的小黑狗留下陪陳碸,還對陳碸丟下一個任務,不釣到魚不準回來。
口氣一點都不霸道蠻橫。
這讓聽的人無法拒絕,更不忍心頂嘴。
梁白玉咬著一根細細的嫩草,幾步一停的慢慢吞吞穿過一小片林木,走到門口。
屋簷下的陳富貴聽到動靜也沒給一個眼神,他坐在老藤椅上面,兩手搭在身前,鬆垮泛灰的眼看著前方。
他從昨天開始就這樣了。
一大清早的叫兒子把他搬到門口。
小孩子不明白他在看什麼。
眼前不就是花草樹木嗎,一天看到晚,有什麼意思啊,無聊死了。
只有長大了,經歷的多了,生命從富足到貧乏,慢慢的老了,就會懂,那些在門前一坐就是一天的人,不是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