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眼界窄小很有限,想像不出那是什麼樣的生活,就選擇去堅信他是靠出賣皮肉過活,墮落腐爛的妓。
趙文驍失聲片刻:「那你的病,你咳血……」
「我其實一直無法理解,為什麼很多人就那麼喜歡糟心別人的事。」梁白玉說,「人各有命,我的命,我自己做主,懂嗎?」
這話已經有反感的意味了,不太好聽。
趙文驍卻沒怪他不知好歹,而是縱容的哄道:「我的錯,怪我胡思亂想。」
房裡的氣氛挺悶挺乾的,有一種再談下去就要吵起來的架勢。
然而就在這時,梁白玉忽然笑了一下:「關於我手腕扭傷貼膏藥貼的事……算是翻篇了吧,我的腺體沒傷沒壞,就和普通beta一樣是個擺設,不值得費心關注。」他上了床,被子一蓋閉上眼說,「晚安,好夢啊。」
「白玉,你要是沒有忘記以前的事,我們肯定會更好。」趙文驍隱隱約約嘆口氣,沉浸在追憶往事的低落情緒裡。
「太亮了,關燈吧。」梁白玉說。
第二天,楊鳴轉了性子,不懟梁白玉了,也不跟他講話,給家裡買東西都自己走在最前頭,偶爾還會傻笑。
回了村以後,這種現象不但沒改善反而加重了很多,楊鳴都不往梁白玉家跑了,在路上撞見他扭頭就走,急急忙忙左腿絆右腿,臉紅耳朵紅,資訊素不受控,路過的都要被強塞一口粘膩的棉花糖。
楊鳴的不對勁被家裡人看在眼裡,他們帶他去相親,他把人給打了。
一個oga,騎在alpha頭上,傳出去都讓人笑話。
家裡壓著他去道歉,醫藥費掏了不算,肥嘟嘟的老母雞還賠了倆。
二老叫楊玲玲去給她弟上思想教育課。
楊玲玲不想費口舌,又沒辦法推脫,最後就頂著張冷掉渣的臉上了。
「他不喜歡你。」
「你是在跟你自己的腦補談戀愛。」
楊玲玲進屋就說了這麼兩句話,犀利又殘酷。
然後呢,
然後就被楊鳴趕了出去。
楊鳴使勁把門甩上,用腳踹了好幾下:「老子樂意!」
「老子就樂意腦補!」他氣得齜牙。
美夢泡泡機被敲碎了,楊鳴抑鬱了好幾天,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上了,他寫了一篇青春疼痛酸掉牙的小作文,好多不忍直視的錯別字。
小作文被他折成樹葉,和梁白玉給他的那張一百花剩下的兩毛錢放在一起。
抽屜一關,他又是一條好漢……個屁。
楊鳴因為一場沒開始就夭折的單向初戀成長了不少,總之就是內心重建了一回。
梁白玉叫他弟弟,陪他去縣城,給他錢讓他高興,是真的把他當弟弟吧。
當弟弟也挺好的。
起碼被看在眼裡了,是個人了。
他的待遇比趙文驍好多了,那老男人現在還是「小趙總」。
楊鳴站在別人的笑話和鬱悶上治癒了自己。
天氣越來越冷,大家漸漸都加了毛衣毛褲,梁白玉的那身入秋穿著已經成了異類中的異類。
梁白玉不怎麼出門了,他不是突然玻璃心了怕被當神經病打量,而是把心思精力都花在了兩隻雞身上。
離過年越近,兩隻雞在他眼裡的地位就越高。
有天夜裡,陳碸下山來找梁白玉,給他帶了蔬菜,還有一盤紅燒肉。
「不用倒鍋裡熱。」陳碸說,「在飯頭上蒸著吃就行。」
「噢……知道了……」梁白玉趴在桌上。
動物要冬眠,梁白玉好像也有這症狀,他比之前更懶了,身上的發條像是被調慢了好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