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碸的喉頭髮緊,沒有說話。
梁白玉勾住男人脖子後面的口哨掛繩。
陳碸把狗放下來,他拿掉嘴邊的手電,低頭抓住身前被拉扯的口哨,還是不言不語。
但他也沒強行把掛繩從青年指間拽走。
任由對方扯著玩。
逗他玩。
「半天都不出聲,是因為你爸讓我按的那份保證書?」梁白玉輕悠悠道,「迷信要不得啊,碸哥。」
陳碸一愣。
「還是不那麼叫你了。」梁白玉自言自語,「我才不要和別人一樣呢,你是菩薩嘛。」
他鬆開手上的掛繩,繞到前面,仰視高他很多的男人,笑得像春天裡被太陽曬得暖呼呼的貓,「菩薩。」
陳碸轉移注意力似的,轉了轉手電筒。
「你下山的那天晚上,我在你家門前等你……」陳碸小心道,「我以為你……」
「那晚我找我爸媽去啦。」梁白玉說的輕輕鬆鬆,手電的光打在他身上,他的視線向上移,晃過黑漆漆的樹影,嘴裡咕噥了句,「我沿著河走啊走,從上午走到下午,從下午走到晚上,一直走,腿疼死了,身上的衣服也都濕了,所以當時我從你身邊走過去了,沒睬你,不是因為保證書的原因,要和你一掰兩段。」
「就算哪天我被天打雷劈,也一定不會是因為違背約定,和你說了話。」梁白玉對看過來的男人柔媚一笑,「好啦,過去啦,帶我回家吧,我真的好想吃紅糖雞蛋。」
陳碸的袖子卷在手肘位置,麥色的小臂暴露在外,當濕熱的觸感擦著他鼓起來的血管經絡搭上來時,他聽見了胸腔裡的震鳴。
「啊……對了,謝謝你送的栗子,我吃過了,挺面的,也挺甜。」梁白玉雀躍的像個小孩子。
陳碸舉起手電,照他的臉,又怕光刺到他眼睛,就把手電下移了點:「你怎麼了?」
「沒什麼啊,我這幾天心情都不好,現在變好了。」梁白玉摸了摸打在他頭上的枝葉,「看什麼都順眼了。」
這個時間點,山下的村裡亮著不少燈,陳碸在山上能看得到,他也明白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可他卻沒有跟梁白玉打聽。
他的心神都聚集在了挽著他的那隻手上,連自己同手同腳都沒發現。
兩人一狗朝著平房的方向走。
梁白玉摘了幾片樹葉,有綠的黃的紅的,都被他喜愛的貼在鼻尖上,嗅淡鹹微苦的氣味。
「最近我每天都要長時間的巡邏。」陳碸很突兀的開口,「我爸那邊我也看不了,我請親戚幫的忙。」
似乎是在解釋,我沒時間下山了,顧不上你。
梁白玉走路不看腳下,草藤繞上了他髒得看不出鞋面的皮鞋,他還沒往前栽,顫著他的草藤就被一隻腳踢開了。
「你爸的身體有好轉嗎?」梁白玉問。
陳碸搖頭。
「待會兒我不進去了,就在門外等你吧,你也別跟你爸說我來了。」梁白玉嘆氣,「他幫了我忙,我才幾天就出爾反爾,很不厚道。要是讓他知道我們還有聯絡……」
後面的話被狗叫聲打斷。
發財又焦躁起來,它先前是沖西邊吼的,現在各個方向亂吼,明顯是感受到了威脅,又沒法鎖定物件。
梁白玉說:「外面有偷狗打狗的,鄉下也有?」
「沒。」陳碸安撫小狗,他壓著深邃堅毅的眉眼,盯視遠處。
「那發財怎麼這麼躁?」梁白玉抱起小狗,「怎麼回事啊,有外地人進山了?」
「不確定。」陳碸瞥一眼窩在青年懷裡蹭來蹭去的狗,眉頭皺了皺,手一伸就給拎了下去。
「有棵老樹上面出現了一個記號。」他說。
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