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腳下一滑跌落了山崖。下顎和肩膀等部位出現骨折,全都被早苗換成了醜陋的怪物之軀。當時受的傷,正是我用繃帶裹住半張臉的原因。看到我新生的牙齒,恐怕沒有任何生物能維持心神。若是狼這類生物,其下顎可謂散發著上天賜予的生命之美。但是我的下顎與之相反,連神明看到了恐怕都要忍不住移開目光。它呈現生鏽的鐵色,形狀之兇殘遠遠超出了食肉這一用途。
我意識到自殺是徒勞的舉動,只能被動地活在無限流淌的時間中,深深體會到了孤獨的滋味。不管走在路上,還是隱入林間,都沒有人會接近我,甚至鳥獸也四散奔逃。我心中常常湧現出快樂的童年時光,讓我忍不住悲泣哀號。我總是捶胸頓足、抱頭痛哭,或是呆呆仰望著夜空,為這愚蠢招致的孤獨命運痛苦萬分。
我每一天都在想念家人。離家十年後,我一度回到了故鄉。那時我一頭髒亂的長髮,渾身裹著繃帶,早已不敢與家人相認,只想見上母親一面。
可是,我的家不復存在了。我上過的小學和車站還是老樣子,唯獨曾經住過的家消失無蹤。我當然可以向附近的人打聽,但並沒有這麼做。我帶著放下一切的心情,離開了那個地方。我突然離開後,父母究竟是什麼心情?其後的日子又是如何度過的?當我沉浸在孤獨的痛苦當中,飽受其毒害時,父母是否也在遠方為我擔憂?
我沒有了家。不管是搬走了,還是燒燬了,總之我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已經徹底失去了歸宿。我流著淚,反覆對自己說:早在離開家的那一刻,原本的我就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