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車伕正往巷子裡探頭探腦。可能是發現自己的旱菸槍沒了,小心翼翼地確認這邊是不是打完了,好回來找。
梁琇定睛看了眼手裡的“兵器”,全是銅的。真是個捨得對自己好的車伕。
“師傅,你的旱菸槍……”梁琇滿是歉意地走向車伕,“真對不住,弄上血了,回去刷一刷吧。”
“誒誒!”車伕像是活見了鬼,走上前來一把奪過旱菸槍,轉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梁琇看著車伕倉皇的樣子,輕輕搖了搖頭,又理了下頭髮,這才回頭望向秦定邦。
月掛中天,清輝溫柔地灑在她的身上,蛾眉似風過水波微揚了一瞬,一雙眸子明亮如星。
秦定邦晃了一下神,垂下眸。方才她一串動作一氣呵成,連貫得好似一個行走江湖多年的俠女,出手無形,卻能大殺四方。
“多謝。”
剛剛,她救了他的命。
“啊!”梁琇一聲驚呼,“你流血了!”
秦定邦轉臉一看,有血正順著他的右腕流下來。想必是剛才被刀劃傷的。
梁琇幾步跑到他身邊,挽起他的衣袖,傷不深,但口子很長。
“去醫院吧!”梁琇急道。
“不用,”這點傷對秦定邦根本算不了什麼,他想了一下,“你……能幫我包紮嗎?”
“能!”
按說以前梁琇是不會的,但新四軍小戰士藏在難童院的那陣子,朱維方曾教過她清創和包紮,甚至還指點過她槍械的使用。
那陣子,一連多少天,都是她幫忙搭手。屋裡現在還有當時她買的要帶到懷恩去的包紮用品。沒想到小戰士們很快就撤離了,東西也就留在她那裡。
秦定邦跟在梁琇身後,看著她飛跑回去開門。等他上樓時,她已經把這些包紮用品一股腦都拿了出來,擺在了桌子上。
“你坐那吧,別站著了。”梁琇扯起自己的袖子,露出雪白纖瘦的一段手臂。
秦定邦依言坐下,看到了桌面上打十字花捆著的紙藥包,一角還帶著上次摔破的痕跡,露出裡面烏黑的藥材,看來是自打拿回來就沒開啟過。屋裡沒有聞到任何熬中藥的味道,也沒看到熬藥的器具。再一看她的臉,即便剛才是跑著上樓,也還是沒什麼血色。
這段時間,藥應該是斷了。
此時梁琇正把他的手臂平放在桌子上,細緻地消著毒,“疼不疼?”梁琇皺眉問他。
秦定邦輕輕搖了搖頭。
他看著梁琇給傷口消完了毒,之後就開始熟練地包紮。
“你在哪學的這些?”秦定邦抬頭問她。
梁琇一抬眼,正碰上秦定邦的目光,想著他的問題,又迅速低下頭,沒有回答。
秦定邦沒再接著問。
屋裡陷入了一刻沉寂,彷彿只有纏紗布的聲音。
“沅沅和澧澧都已經安全到了,他們很喜歡那裡。”梁琇突然想起這對姐弟,他們的近況應該讓秦定邦知道。
秦定邦輕輕眨了下眼睛。
傷口不復雜,梁琇很快就給包紮好了。秦定邦把袖子拽了下來蓋住傷口,但白襯衫袖子上的血卻很刺目。
“你這有水嗎?”他頓了頓,“我母親看了,會擔心。”
梁琇一聽,歪頭看了眼被血染透了的袖口,眉心顫了顫,趕緊到樓下打了一盆清水上來,端到桌子上,有些氣喘道,“怎麼洗?你是不是要把衣服脫下來?我先出門去。”說著轉身就要往外走。
“不用,”秦定邦試著動了一下左手,有點猶豫道,“你……能幫我麼?”
梁琇愣了一下。
“左手剛扭了,一時使不上力。”
“左手也傷了?”梁琇倒吸了一口氣,回身來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