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他……應該不算漢奸。”
幾個月前,屈以申在街頭和藤原介最後的對話,他和張直都聽到了。事實真相和梁琇當初的分析高度重合。這個身世曲折淒涼的可憐人,對梁琇和他的兩次涉險,終歸是沒有袖手旁觀。
“那不是漢奸更好了。”馮龍淵舌頭在嘴裡搗著糖塊,聲音含混地問道,“怎麼樣,想不想接?”
“不想。”秦家現在分不出額外的精力再開更多的工廠,現有的已經復工的,就夠他們忙的了,連秦定坤都又重新當起了主力,忙到腳不沾地。
“你怎麼就那麼死腦瓜呢?”馮龍淵把糖紙團成了個球,恨恨地丟到一邊。
“還有什麼事嗎?我這有急事。”
“好吧好吧,你去忙吧。”馮龍淵有點意興闌珊,一邊走向車門,一邊又跟秦定邦確認,“西藥和那啥,我等都徹底問清楚之後,就給你信兒。”
秦定邦聽完朝馮龍淵擺了擺手,頭也沒回地上了車,朝工廠駛去。
“現在,琇琇就來罰我。”
秦定邦去工廠看了,主要是工人想提高待遇。這當班的工頭雖然幹活是一把好手,但嘴跟不上,工人們七嘴八舌的,他一時不敢做主,電話裡又說不清楚。秦定邦來了之後,仔細傾聽了工人們的訴說,發現那些要求雖然瑣碎但並不過分,當場就答應了。
既然東家都直接發話了,問題也就很快解決了。
往回走時,秦定邦正好路過卞中涵之前跟他提的招待所。
自打上次雙十節他們一起在秦家菜吃了頓飯,這兩個來月,就沒再見過面。此次碰巧路過,秦定邦一開始本覺得卞中涵怎麼都該換到像樣的住處了。畢竟這小老弟來上海已經三個多月了。按那些從重慶過來的國府官員的風格,這三個月已經足夠卞中涵這個級別的,狠狠撈上一筆了。
但憑著卞中涵和他的關係,如果換了住處,是一定會跟他說的。小老弟到現在都沒提這事,秦定邦想了想,也不總有機會路過,而且還是週日,上去看看吧。
等秦定邦敲開了門,卞中涵還真就在。
這小老弟一看是他,趕緊一臉驚喜地把人讓進了屋裡。
秦定邦沒想到卞中涵住的屋子這麼小,環視了屋內陳設,除了個櫃子幾乎看不到什麼像樣的傢俱,牆邊有張桌子,筆斜放在幾張帶字的紙上,可能剛才正在上面寫著什麼。
卞中涵連忙給秦定邦拎了椅子讓他坐,轉身又去拿水壺,一邊倒水一邊尷尬道,“大哥,我這裡只有白水,沒茶葉。”
秦定邦看得直搖頭,“我只以為你住的地方能看得過去,你就一直這麼個條件湊活著?”
卞中涵笑著點了點頭,把水遞到了秦定邦手裡,然後走回桌子旁邊,收拾了一下剛才在寫的東西,倒也沒遮掩避諱,“我這正在寫下一步的工作計劃,好向上面彙報。之後上面再拿我給的材料,跟更上面的長官交差。”
秦定邦朝窗外看了眼,“這天都快黑了,你連個燈都不點?”
卞中涵一拍腦門,趕緊伸手開了燈,笑嘻嘻道,“寫著寫著就忘了。”
正說著,外邊走廊響起一陣喧鬧,吆五喝六的,恨不得把樓板都給震塌。
卞中涵撓了撓頭解釋道:“應該是有人又喝醉了。”這些同僚不成器,也讓他有點沒面子。
“晚上是不是也有這麼鬧的?”秦定邦朝門的方向看了看。
“嗯。”
“這裡條件太差了。你能受得了這?”秦定邦記得卞中涵家境非常不錯,當年在當地是數得著的大戶。
卞中涵無所謂道:“我一個人,用不著那麼好的條件。”
秦定邦剛想說,有個姑娘照顧你也許能好點兒,但這話還沒到嘴邊,就又咽了下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