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他是在存心逗弄。
秦定邦聽著更滿意了,他站到梁琇面前,認真道,“如果以後那個老闆再問你今天的問題,你可以說……‘是的’。”
“什麼?”
秦定邦看著梁琇,沒再說話,牽起她的手腕,繼續走起來。
梁琇還在回憶老闆的問題是什麼,沒顧上手又被人抓住,直到真想起了那句話,她的眼睛慢慢瞪大了起來。
老闆問的是什麼?
——今天帶男朋友一起來的呀?
梁琇又驚又怒地定在原地,氣得胸口開始劇烈起伏。
秦定邦跟著停住腳步,笑道,“為什麼生氣?”
是啊,為什麼生氣?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她只覺得好氣,但又不知到底在氣什麼。終於恨恨地吐出了一句,“秦三少爺,你覺得這樣戲弄我,有趣,是麼?”
秦定邦的笑漸漸消失,“沒有戲弄你。”
他轉頭看向路的前方,“走吧,去你說的那家店。”
身邊的傻姑娘一路氣鼓鼓,不再跟他說一句話,卻也並沒有扭頭就走,而是繼續給他帶著路,自暴自棄地任由他握著手腕。
此時的她,不再像先前那樣時刻禮讓有度卻總保持距離,而是真實鮮活地表露氣惱和不滿了。
秦定邦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輕鬆的心情了。
其實馮龍淵那天的話多少點醒了他。他越來越意識到,自己的情緒,被梁琇所左右。
他總會想起她,不論他在哪,在做什麼,他總會想到她。她的臉,她的聲音,她的一舉一動,總會出現在他腦中。
其實,他對女人的相貌並不敏感,以前無論是別人誇出天的明星也好,名門的大家閨秀也罷,他只覺得她們和母親一樣都是女人,需要示以應有的尊重,男人們在前打拼,她們是要被護好的人。
家人關心他姻緣,他卻總覺得這事離他隔山隔水,為時尚遠,更多的心思還是在秦家的家業上。甚至以為,將此生此身全拿來報答秦家的養育栽培之恩,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她,梁琇,卻讓他對女子的相貌有了具象的感受。
他能看到她,總能看到她。
在外白渡橋頭,在秦宅荷塘邊,在修齊坊的巷子裡,在秦家的芳茗閣……他總是能看到她,一眼就認出她。
看到她嫣然一笑,看到她黯然神傷,看到她恰到好處的五官上寫滿與繁華的疏離,看到她黑色琉璃一樣的眼珠裡,亦柔亦剛的篤定。
他是如此後知後覺,原來他早早地,就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姑娘。
是的,他,被她收了。
而當他讀懂自己心意的那一刻,他就像一頭甦醒的雄獅,毫不猶豫地攔在自己牽腸掛肚的女孩面前。哪怕這個傻姑娘還懵懵懂懂,不知情為何物。
他有耐心。
他勢在必得。
他和她本就是同類。
他和她,只有她,才會是一雙人。
今天既已牽上了她的手,從此以後,他都不會再放開。
是在氣他,還是在氣自己?
愛麥虞限路的這家雜貨店,貨物種類看起來不算少。進店時,裡面已經有顧客在挑揀東西。
店裡空間狹小,梁琇終於掙脫了手上的束縛,恨不得和秦定邦多拉開些距離。她朝櫃檯後坐著的老闆問道,“請問罐子在哪裡,那種燉藥的罐子?”
老闆見又來了生意,熱情道,“小姐,在那邊的架子上。”
梁琇順著老闆指的方向,快步走到那排架子旁。架子有好幾層,上面擺著形形色色的鍋和罐子。她挨層檢視,連秦定邦走到身邊,也沒看一眼。
正找著,架子的另一頭,閃過了幾個身影。梁琇本能地一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