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兩下撫平的動作,之後笑了。
梁琇看懂了——難過之後睡一覺,醒來後,心情就好了。
原來康嫂不會說話。
康嫂走之前,摸了摸桌上的那隻碗,裡面是冒著熱氣的紅棗湯,指了指梁琇,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仰頭做喝水狀。
梁琇終於笑了,“好,謝謝你。”
梁琇不須要睡一覺才能平復心情,其實剛才不加節制的宣洩,對她來說,已是這幾年少有的奢侈了。
她得趕快考慮今後怎麼辦。
她為了報殺父之仇,原是做了最壞的打算。為了不連累別人,甚至連安華物資供應社英文打字員的工作,都辭去了。現在雖然大仇得報,但供應社以後也回不去了。這段時間她在外面避禍,肯定會有新人接替她,這樣的肥差根本不會空缺多久。
她也不會加入慕雲中的組織,當初這個燕京大學的學長在供應社門口偶遇她時,一開始還熱絡地請她吃飯。梁琇以為他鄉遇故人,著實高興了很久。
結果第二次再約她時,慕雲中就清楚地提了要求:幫他完成一個任務。
梁琇用湯勺攪著紅棗湯,舀出碗裡的棗,丟進去,之後再舀起來,又丟進去。
“你只管把到時候送到你手上的一杯紅酒,要麼端給他喝掉,要麼趁機灑到他身上。之前和之後的事,都由我們來安排。你要爭取十二點前動手,趕在公董局的貝德奇開始講話之前。之後就迅速撤離,有人接應。”
“你們的人為什麼不去,不就一杯酒的事?”本來冷眼端坐的梁琇,向後倚在了靠背上。
“我手底下都是男人,”慕雲中攪著眼前的咖啡,“以你的姿容,好往泰豐和安排,況且他向來是‘寡人有疾’“寡人有疾,寡人好色”,語出《孟子·梁惠王下》。,看到你這張臉,會失掉警惕。”
原來如此。
他接著道:“而且,你比任何人都更想要他命。”
梁琇牽了一下嘴角。呵,恐怕在她本以為的“偶遇”之前,已經不知被打了多久的主意。
不過對梁琇而言,也想不出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也算各取所需了,成交。
所以那天,梁琇就成了“李翠蘿”,這個名字背後,是一整套完整嶄新的身份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