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穿著黑皮鞋,肉色短襪,碎花長袖上衣,深棕色七分褲的女人從菜市場裡走出來,和一名推著嬰兒車的中年男人迎面相撞。
男人四十歲左右,不悅道:“走路不長眼睛啊?”
說罷,推著車朝菜市場走去。
這時,女人喊住他:“大哥……大哥,你等等。”
“怎麼?你撞的我還要我賠你醫藥費不成。”
中年男人不耐煩地轉過頭,發現年紀和自己相當的女人手裡拿著一隻眼熟的錢包。那是他的錢包,他的氣焰變弱,表情略顯尷尬。
女人天生一張笑臉似的,和和氣氣說:“大哥,你的錢包掉了。”
“謝謝。我剛剛說話語氣不好,你別介意。”
“沒事,”女人把錢包遞給中年男人,湊近嬰兒車,用手指逗弄咿咿呀呀的嬰兒:“娃兒長得真壯實,白白嫩嫩的太可愛了。”
中年男人接過錢包,對流口水的嬰兒說:“寶貝,叫阿姨。”
女人不著痕跡的套出男人的家庭資訊,與人群中一個灰撲撲的青年對視一眼,邁著悠閒的步子走了。
中年男人並沒有發現,自己在逛菜市場的時候,始終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手裡推的嬰兒車。視線掃過嬰兒的臉時,貪婪的表情會出現在青年的臉上。
半個小時後,灰撲撲的青年騎著電瓶車來到一幢外面用油漆塗抹著白酒廣告的房子前,有節奏地敲門。很快,大門從裡面開啟,先前同樣出現在城中菜市場的中年女人對他招手。
青年走進去,中年女人向外張望幾秒,才縮回腦袋關上門。
“嫂子,新貨的底摸得差不多了。什麼時候劫貨?”
中年女人開啟奶粉罐,把奶兌得極為濃稠,再往裡面新增一包白色的粉末狀藥物,挨個灌進塑膠奶瓶裡。她說:“今晚運,七點半貨要出門,看貨的只有一個人。你跟著你周哥在濱湖公園的無人處劫貨,工具要帶齊。”
青年說:“工具放在櫃子裡的嗎?”
“不是的,在牆角。”
“哦……”
青年正要關上櫃子,動作一頓。剛剛說話的不是一個女人,那是一個陌生的男人的聲音。怎麼“家裡”有外人,“家裡人”竟然沒有發現,難道是有著奇特能力的鎮詭者嗎?他吞嚥著口水,伸手在櫃子裡摸索。很快摸到一根棍子,他提起棍子轉過身就要打,誰知剛看清說話的是什麼人便胸口一窒,張嘴嘔吐起來。
嘩啦啦——
青年驚恐的發現,自己竟吐出大量的血。他連一聲救命都喊不出來,充血的眼睛勉強能看到“家裡”的情景,“嫂子”倒在地上,一條腿扭曲成奇異的弧度。圓潤的腿骨竟然刺破面板和血肉露在空氣裡,黃色的筋膜和脂肪懸掛在空中……
“嫂子”同樣痛得發不出聲音,連哭嚎都是無聲的狀態。
很快,一雙穿著靴子的腳走向隔壁房間。
接著,隔壁的房間裡傳來奇怪的響聲。
周哥、他的大哥,以及三個兄弟都在隔壁的房間,但他們沒一個人發出聲音。
他們是不能出聲,還是已經出不了聲了?
青年渾身發抖。
這時,他看到靴子的主人走向門口。伴隨著對方的腳步,他發現自己的身上出現一條發光的線,很難說線是什麼顏色的,但它蜿蜒向遠方,彷彿是在給靴子的主人指明方向一樣,同樣的線還有好幾條,有一條是從“嫂子”的身上長出來的。
靴子的主人說話了。
他在報此地的地址,又說“四個孩子被關在房間裡,只有一個意識清醒”。
他在和誰打電話嗎?
貨物三頓吃的都是帶安眠藥的奶,怎麼可能還有清醒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