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姬猛也起得倉促,和一些武官模樣的人候在裡面,等顏沉進來後提上了絹帕。
“是的。”守城尉是個黝黑壯碩的漢子,開口就把屋子震得嗡嗡響。“顏大人,這是你的東西嗎?”
顏沉又低下頭一動不動地盯著,這張絹帕是魏宮私品,父親做相時經常受到此類小賞賜,所以顏家人早就人手幾張。
絹帕顏色素雅,孔眼細膩,質地輕盈,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民間之物,不是他從大梁帶來的還能是誰的?
更可怕的是絹帕上寫有墨字,邀請都姑娘戌時過半在南牆外的桃林見面,而這一顆顆豆大的字一筆一劃都出自己手,但他可以對天發誓從沒寫過這張絹帕!
“顏大人?”守城尉等得不耐煩了。
顏沉晃過神來,點頭道:“是我的。”
“那上面的字也是顏大人寫的了。”
“不不不,這絹帕確實是我的,但上面的字絕對不是我寫的。”顏沉語氣激動起來。
“可是臣給主公看過,說就是顏大人的筆跡。”
顏沉只好點頭,“筆跡確實和我本人的極其相似,但我絕對沒寫過這張絹帕,更沒約過都姑娘去什麼地方私會。”
“如果沒約過,都姑娘手裡怎會有顏大人的絹帕呢?”
“肯定是有人假借我的名義給都姑娘送去的。”
“可是上面的邀約函是顏大人寫的啊。”守城尉想把顏沉繞進去。
“我沒寫過這個。”顏沉聲音陡然一沉,眉眼中的冷傲像長矛一樣刺出去,不怒自威的氣勢瞬間纏裹周身。
“絹帕是我的沒錯,但已經丟了好些時日。上面與我相仿的字跡,我認為是有人故意描摹的。而且昨夜裡我一直都在沃公府,沃公可以為我作證。”
姬猛見提到了自己,點頭稱:“昨夜裡顏卿一直與我促膝長談到亥時,根本沒出去過。而且近日要事繁忙,顏卿乃克己賢才,絕不會做出私下幽會一事。依我看,你們先查清楚是誰把絹帕送去給的都姑娘吧。”
兩位大人相繼表態,屋內氣氛降至冰點,但守城尉仍不放棄,拱手道:“就算都姑娘並非顏大人所殺,也有可能是同謀——”
“荒謬至極!”姬猛拍案而起,“你是罵我老眼昏花看人走眼了麼!還是罵我愚蠢淺薄,盡信了陰損狡詐之徒!”
主公震怒,守城尉立刻跪下俯首,“微臣不敢。”
“我看你敢得狠哩。”姬猛冷蔑一笑,“要查我府中人可以,但先給我弄清絹帕一事再來。來人!”
守城尉和他的下屬退下了。顏沉頓時鬆出一口氣,轉身拜謝姬猛,姬猛胡垂一掃免了這多餘的禮,臉上仍舊餘怒未消,招手叫年輕人走到近前,問:
“那張絹帕真不是你所為?”
顏沉肩頭微微一震,平聲說:“絕非臣所為。”
“這個叫都的姑娘被殺,真與你無關?”
“絕無關係。”
“你昨日見的姑娘可是她?”
“……是。”
姬猛不問了,反剪兩手吩咐道:“東陽公賜寶一事不能再耽擱了,限你三日內速速辦妥。”
顏沉應諾。
他明白了,沃公剛才那一番話並非是在維護他,而是在保護自己的名聲。重用之人跟這種汙濁之事扯上了關係,不管有罪沒罪,對素來看重清名的姬猛來說,此人已經不能留了。
顏沉首次監督大工程,就讓所有事務按部就班,有條不紊地展開,得到了所有人的稱讚,這讓姬猛面上極有光彩,但還是蓋不住那一點瑕疵。
可是他似乎將那件事忘了,起早貪黑事必躬親地投入到瑣事中,兩日內便將造好的魏王冠冕呈上,在沃公點頭後立刻安排覲王隊伍護送冠冕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