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去恨那名魔女吧。”
神官長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他話中有“恨”,說話時也情緒外露,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我不想背叛主上,也不希望他被任何人背叛,所以您死掉是最好的選擇了。”
阿克頓提著劍,瞅準了一點落下,劍尖直指銀髮少女的眉心。
但在劍尖觸及眉心之前,確實無法再前進一分一毫。
銀髮少女兩隻因為拿書本而舉著的手拍在一起,接住了將要刺穿她頭顱的劍鋒。阿克頓一怔,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少女手上一個使力,將他的劍鋒生生彎折。
靜靜地臥在床上的銀髮少女睜開眼睛,一雙橙紅眼眸在黑夜裡如同火山熔岩。
“讓你刺下去的話,我就只能再轉世一次了。”碧翠絲兩指夾住劍鋒,看也沒看阿克頓一眼,一副公事公辦的淡定模樣。“說說看,下手這麼黑,和我有什麼大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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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神出門找西恩去了……
所以西恩計劃恐會崩盤,還是被自己人玩崩的(真的心疼)
因果
碧翠絲懶散地睨了他一眼, 說道:“在我發火之前, 最好把劍收起來。”
儘管心有不甘, 阿克頓還是按下了劍鋒。
剛剛那一劍被擋住之後,他就不會再有任何機會能取走小公主的命了。
如今劍鋒以對, 往日裝出來的恭敬謙順就全部變成了笑話。阿克頓也不再維持著假面,懶得回答碧翠絲的問題,抬起頭來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
碧翠絲看他這認殺認剮的樣子, 原本就沒什麼興致, 這會兒更是敗光了。
她見過很多對她恨意滿滿的人,這其中不乏有風骨者。這些人常常不管不顧地衝向她,毫不畏懼失敗。他們認為總要有人做些什麼,甘成鋪地白骨, 為後來志向相同的人領個路。
若是換做別的魔頭,他們的行為就是值得去尊敬的,因為說不定大魔頭還真的會在這些人的努力下被正義打趴下。
但這個道理在碧翠絲這裡不適用。她是拜亞以自己為模板創造出來的, 生來就力量強大到能夠履平一切。他們永遠不足以與她為敵,只能淪為白骨,就算堆起屍山血海也動搖不了碧翠絲。
碧翠絲一手支著臉,隨手從床頭花瓶裡的百合上扯了一片花瓣下來。她指尖將花瓣捻出汁水, 捻得破碎成泥。
“你要向我尋仇,至少也要讓我知道是何時何地的哪樁仇。”
阿克頓怔愣一瞬, 他緩緩地牽起嘴角, 扯出一個淒涼又嘲諷的微笑。
“我說出來, 您就會記起來嗎?”神官長眼中滿是苦仇深恨。“死在您手上的人數之多, 屍骨都能填滿米爾拉河,您真正記得他們每一個人的臉和出身嗎?”
“神官長,你年紀不小了,有些事情應該已經看慣了。”碧翠絲問道,“你踩死螞蟻的時候,會仔細觀察螞蟻的品種嗎?”
阿克頓猛地瞪大了眼睛,棕褐色的瞳眸周圍佈滿紅血絲。他惱怒至極,憤恨至極。他想,該是有多麼無血無肉的十惡不赦之徒,才能夠說出這樣無情的話語來?
她話中道理無錯,可是……可是她絕不該是踩死螞蟻的那個人啊!
父神千般嘗試,以血肉築造碧翠絲。別人經歷千萬磨難也成長不到的境界,她從降生起就穩穩地踩在上面,這世上的活人在她看來確實只能是螻蟻。
但她所擁有的力量和權柄,從來都不是為了為惡才被賦予的。她本該成為一個神明,像父神一樣的神,最次也要做到神座西恩那樣。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世界對她的囑託和殷切盼望。
可是她卻……
思及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