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我要連這都看不出來,就白和你出生入死這麼多年了!放走一個亂黨,受幾句訓斥多大點事?當年你我共守興州,失興州城,損兵折將萬餘人,我都想一頭撞死,你還在畫撤退路線,我那時就知道你是個人才,這輩子跟著你混就成了,你怎麼會為這點事想不開。”
說完,安慰他道:“你是大將軍,打仗也是用兵如神,無人能敵,你有傲氣,我是知道的,所以那天晚上的事,你肯定過不去。男人活來活去,不就活個面子,活一口氣嗎,你呀,八成是覺得自己戴了綠帽,所以才受不了。
“我和你說,這有什麼,你只要人是你的就行了,心裡想著有什麼用,得懷裡摟著。”
駱晉雲沉默以對。
是這樣嗎?他不服氣,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給自己戴綠帽?
雖然她與裴雋沒有肌膚之親,但以她為他做的那些事,那只是沒有機會而已。
他的確不能容忍,這輩子,還從未想過會
有這樣的侮辱。
他又喝了一杯酒。
肖放又勸他:“女人的心,再簡單不過,先睡,然後生他幾個孩子,保準心是你的,命也是你的。
“不過……”
想了想,肖放沒將後面的話說出來。
不過,當日駱夫人的樣子,還真將他震住了,讓他也有幾分佩服。
沒想到生得那麼端莊又美豔的薛氏竟是這般剛烈的女子,為了那裴世子,連命也可以不要。
這般膽色,這般勇氣,就是男人也沒幾個比得過。
那裴世子能讓一個女子這樣對待,這輩子也活得值了。
他這讚歎之心,確實不太適合說出來,好在他反應快,及時止住話頭。
駱晉雲也只是一心喝酒,並沒有追究他之前要說什麼。
駱晉雲在想,自己也是該去金福院一趟了。
她不想他去,不想給他生孩子,他還偏要,反正她也是他的女人!
喝完最後一壺酒,他放下一錠銀子,和肖放道:“你有傷,少喝酒,聽點曲子,我先走了。”
肖放不敢置信:“這不還早嗎?才喝多少?”
駱晉雲頭也不回道:“下次補給你。”說完,人已下樓去。
回到家,他徑直去了金福院。
薛宜寧才沐浴完,正坐在床邊看著一頁什麼文章,見他過來,心知是為什麼,不由人就侷促了一些。
玉溪和子清倒是高興,立刻就退下去,關上房門。
駱晉雲坐到床邊,發現她看的是兩首詩。
“誰的詩?”他問。
薛宜寧回道:“晉雪,她在學寫詩,讓我幫她看看。”
“什麼不學,學些……”駱晉雲將“酸詩”二字嚥了下去。
他的確不喜歡酸書生,也不喜歡女子舞文弄墨。
但薛宜寧顯然也屬舞文弄墨之列。
沐浴後的她披著長髮,臉色在燭光下瑩白如玉,一身白色輕羅寢衣,隱隱透著裡面玉色的褻衣。
他喜歡她這件褻衣,上面繡著粉色芍藥,與她溫婉的臉相映,如中秋之月,清和而柔美。
他伸手攬住她的腰,緩緩輕撫至寢衣繫帶上。
薛宜寧捏著紙張的手指泛白,隨後緩緩將紙張放在床頭小櫃,暗暗深吸一口氣,垂下頭去。
這是她一慣會有樣子,極其順從,順從到,就像一隻沒有生命的布偶。
然後是閉眼,咬唇,沉默,一下一下,沉沉的呼吸。
他看著她,臉色漸漸陰沉下來,動作也愈加急躁而狂放,讓她緊緊皺眉。
許久之後,雲收雨歇,他方才雙唇緊抿,冷著臉從她身上離開,離了金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