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牽著季丫蹦蹦跳跳的走了,不用操心生活,季安整個人都鬆快了不少。
季子漠見齊玉在地窖裡不出來,又扶著梯子下了去。
齊玉蹲在角落動作著,從背後看不出在做什麼。
“怎麼了?”
“酒。”
“什麼?”
齊玉側過身,指了指:“封壇的酒。”
埋在泥土裡的罈子一朝露面,上面沾染了塊塊溼泥,季子漠蹲下身。
壇身上用漿糊貼著紙張,紅色早已褪去痕跡,季子漠用拇指抹去上面泥土,能隱隱約約看出女兒紅三個字。
大戶人家女兒出生,會在家裡種桃樹,埋一罈女兒紅,待到出嫁時取出。
農家女孩不值錢,如此做的寥寥無幾。
原身父親是秀才,不知是真心疼愛,還是附庸風雅,埋了女兒紅,種了桃樹。
兩人把女兒紅又埋在原地,齊玉不解道:“桃樹種在哪裡了?不應當是種在院子裡嗎?”
季子漠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就是現在杏樹的地方,桃樹在我爹死的那年枯了,後來移了杏樹進來,埋在樹下的酒應該是季蘭移到這裡的。”
季子漠就地坐在地上,齊玉隨著他坐下。
“我爹死後,我娘除了對我和聲細語,對季蘭,季丫季安非打即罵,脾氣不定,上一刻一家人好好吃著飯,下一刻就能掀了桌子,揪住剛會走的季丫打一頓。”
“上一刻喊著下地幹活,下一刻就煩的踹門,說不去了要回屋睡覺,有時候想明白了,又在夜裡哭整夜,說不該打人,說以後再也不打季丫季安了,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日子依舊。”
“季蘭就是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的,她抱著季丫季安睡,有點風吹草動都會驚醒,上地幹活都要把季丫背在背上。”
“她熬了很久,前幾年我娘死了,原本就窮的家辦過喪事後是一文都不剩了,季蘭來找我,想讓我幫把手,能不能每天從書裡抽出點時間,哪怕是掃個地都行。”
原主的記憶季子漠都有,腦海中那個瘦弱姑娘站在黑夜的陰影裡,快要崩潰,想要得到一絲希望,一絲救贖,只要原主說個好,她都不至於絕望。
那個時節,她要的不是原主做些什麼,只想證明,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她不是一個人,她的弟弟能幫她撐一撐,哪怕是言語上的。
季子漠眼眶有些紅,對齊玉聳了聳肩道:“怎麼說呢!就拒絕了,還說他要去縣城見友人,都無一身合適的新衣。”
“她從陰影走入黑暗,徹底麻木了,幾天後她捧了一身新衣進來,上面還有三兩銀子,說她選了個人家,這是她的聘禮,不要問她嫁到哪裡,以後就當家裡沒有她這個人了,天高路遠就當她死了。”
她嫁了誰,嫁到哪裡,一點資訊都沒告訴原主,卻背地裡和季丫偷偷的說了,還是未狠下心。
“我上次拿回來的野雞記得嗎,你不會真信是撿的吧?”
齊玉是個很好的傾聽著,他靜靜的看著他,不打擾不詢問,等到被問時才會開口回答。
“不信。”
季子漠詫異:“不信那你沒問我?”,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