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於是禮尚往來,也回報她的下巴。
今天的楚星很喜歡咬人,下巴一痛的時候城月想。
從眼睛到鼻尖,從下巴到嘴唇,總歸差不多遠。
兩個行人對面而來,於一場秋雨裡困住腳步,一起在涼亭裡歇腳。
從頭到尾,都被秋雨的雨絲包圍。像一道堅固的城牆,困住城內的人。
從放下傘的那一刻開始,秋天一晃而過,又變成春天,一溜兒落在手心裡。
接住雨絲,也捧住了春天的尾巴。
在雨聲裡低聲嗚咽,像承受一場承受不起的漲潮。
河堤承受不起這熱烈,於是河水從河堤裡決裂而出,闖入兩邊的稻田。
在滿眼的生機裡,隱藏著河床裡的逃犯。
逃犯是一尾魚。
魚尾甩甩,從稻苗中間穿梭而過。
春風吹拂著剛出生的稻苗葉子,田野裡的水紋漪漪。
再把視野從春天拉回來,落在冷宮的長廊裡。
城月被斗篷攏在懷裡,她沒想到還能這麼玩。
廊柱被風撫摸過的地方都是冰冷的,用人的肌膚貼上去,可以暖熱。
但是更熱的,不是廊柱,也不是肌膚,是靈魂的深處。
她忍不住對著先前咬過的地方再下狠手,從表面看,明明是她在犯罪,但是眼角還泛著微微的紅。
因為真相時常是被矇蔽的。
“生個孩子好不好?”楚星壓抑著聲音問她。
“……生。”她無力地回答。
·
城月慵懶躺在他懷裡,碎碎念著好些東西,說冬天的水好冷,那隻兔子好可愛,阿一也很好……
聽見阿一的名字,楚星眉頭皺了皺,似乎有些不悅。
不過這會兒他的怒氣已經消下去了,那種湧上心頭的不可控的感覺,也消失了。
他似乎是做得太過分了,楚星難得反省自己。
“啊,對了,我要給你看那個兔子。”她掙扎著,從楚星懷裡出來,指著那些食盒。
她身上衣裳還鬆鬆垮垮的,一抬手又露出半截胳膊,楚星眸光一暗,解下斗篷遮住她。
城月起身,拿起食盒,獻寶似的給楚星看。
但是食盒已經放了十來天,雖然這時節天氣冷,食物變質比較慢,但食盒裡的東西還是已經變質了。
那隻兔子已經不再飽滿,還有些變味兒。
城月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耷拉下去,她憋著嘴:“啊,壞掉了。”
她表情失望,捂著鼻子蓋上盒子,放到旁邊。
楚星道:“你喜歡那隻兔子嗎?”
城月點頭,“嗯,本來想留給你的。”
楚星聽她這話,心頭一暖。
因為喜歡,所以要留給他?
他伸手替她弄著頭髮,她頭髮鬆散下來,亂糟糟的,又透著些旖旎。楚星乾脆把她的頭髮全放下來,重新替她挽發。
“你喜歡的話,我明天再給你帶。”
“好!”城月點頭,“謝謝楚星。”
“啊。”她忽然一愣,想起了那朵荷花。
她又起身,開啟食盒,發現那朵花也早就枯萎了。
花瓣由粉紅已經變作棕褐色,失去了原本的生機。
城月眉頭緊緊皺著,她伸手拿過花,表情甚是難過。
“花也枯萎了。”城月聲音很小,還透著濃濃的悲傷。
楚星拿過她手裡的花,“好看。”
城月眼睛又亮起來,“對吧!”
她膝蓋跪在地上,眨著眼睛,忽然又心血來潮,“就在那個湖裡摘的,咱們再去摘吧。”
她拉著楚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