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惡哪有什麼絕對的界限……他如今才明白。
“但是……已經晚了……”
無佑話沒有說完,剩下的話淹沒在唇齒裡,面前濺出來紅色的鮮血,衣襟上的竹葉沾滿了血點。
他眼眸依舊清澈,看著空中濺出來的鮮血,恍惚之間彷彿是黑色的,他抬起來手,枯瘦的指尖冒出來一縷魔氣。
金鐘的符咒光芒萬丈,他吐出來一口鮮血,倒下沒了氣息。
閉上眼眸的前一刻,他眼前彷彿浮現出來無數道人影,都是他殺過的人,人影中一雙雙眼睛死不瞑目的盯著他……如今,全部都閉上了。
……
十四州內,四峰。
天顯異象,漫天的魔氣翻湧,並不是夜行宮裡出來的。不知何處來的魔氣遮擋住了雲月,緊接著,黯淡了一顆星辰。
星辰指的是無佑的命盤,如今隕落,便是人沒了。
與此同時,十四州各掌門都收到了無佑寄來的一封書信。
白錦夜展開了信紙,握著紙緣微微使力。
“滄瀾楚臨淵,此子懷有魔君印,象顯邪崇,命格為降災之星,有屠戮仙門之患,當斬之。”
斬字圈紅,按上了偃月寺的欽定除魔印。
…
沈風渠醒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已經死去的無佑,以及遠處提著長劍再次陷入心魔的少年。
魔氣久久沒有散去,楚臨淵劍刃上沾了鮮血,身上的月華白袍被割裂,上面是一條條的長痕,染紅了大片的衣襟。
沈風渠愣住了,繞開魔氣去碰裡面的少年。
“楚臨淵——”
楚臨淵眼底腥紅,握著長劍的手微緊,冷白的手撐住了額頭,眼眸浮現出來痛苦之色。
“想要殺人……這群禿驢都該死……一眾仙門都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都該死……”
耳邊又浮現出來另一道聲音,“你縱容心魔,遲早有一天會受它反噬,今日你殺的是妖獸,明日殺魔修,後日……可會輪到我?”
不能受魔氣和心魔的影響……
楚臨淵指尖微微顫抖,看著男子朝著他過來,腦海裡想的卻是將這個人打碎骨頭撕碎了,然後整個吃掉,從此這個人就真正的是他的了……
他閉了閉眼,各種血腥的想法忍不住冒出來,在意識到自己的想法之後他整顆心冰涼下來,僵在原地一動未動。
不能……不可以……
理智在識海里拉扯,他只能靠疼痛來讓自己保持清醒。
自己可以疼……但是不能傷這個人一分一毫。
沈風渠剛走近,就看眼睜睜的看著少年又朝自己手腕上刺了一道,傷口深可見骨,鮮血立刻噴湧而出,蔓延出來大片的深紅。
他看的心裡直跳,上前握住了楚臨淵手裡的劍,雙眸瞪大了,瞪著少年道,“你自己的身體不是身體?上次怎麼跟你說的?不要命了是不是?”
沈風渠感覺心上被揪了一把,看著楚臨淵身上的傷口,指尖蘊上去幫少年治傷,沒好氣道,“下次你再敢這麼做,我也學你,到時候看看我們兩個誰先撐不住。”
少年聞言氣息緊張起來,臉色還白著,唇角緊繃,握緊了他的手腕,“不可以……你不能傷害自己。”
這人一向怕疼,他光是想想,感覺心裡就難受的喘不過氣來。
“我為什麼不可以?之前是不是跟你說過了……你傷害自己的時候我會心疼?”
“你一點也不當回事,還敢當著我的面……是不是要氣死我?”
楚臨淵看著面前的人紅唇一張一合,眼眸裡都是心疼和擔憂,絕色的臉上又有些生氣,他心裡微動,將人抱進了懷裡。
懷裡人掙了掙,到底沒有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