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渠才不願意放開他,他握緊了徒弟的手,“方才在外面怎麼說的?要聽師尊的話。”
少年氣息變得有些牴觸,一會兒又沒那麼牴觸,總之十分別扭,起初連指尖都僵硬著沒動,後來一點點的,回握住了他。
溫熱的觸感傳來,沈風渠有些想笑,少年依舊在他身邊冷著臉,但是仔細注意的話就會發現,整個人都是在微微不好意思的。
“這座地宮,便是為了蓽闕建的。蓽闕是菩提轉世,他在人世渡化無數人,後來得道成聖。”
而這些侍女,其實都是男生女相,因蓽闕在凡世是男魂女身,所以造的便都是著女裝的男子,是蓽闕的另一種對映。
他們走到前面是一面牆壁,牆壁上刻著巍峨栩栩的壁畫,沈風渠讓少年向前把蠟燭遞了遞,看的更加清楚些。
上面畫的便是蓽闕,蓽闕是女子形象,黛眉杏眼,一雙眼裡清澈澄明,一身素淨的九葉蓮紋袍,氣質純潔出塵,眼底彷彿憐憫著紅塵萬千。
這壁畫在凡間流傳的很廣,講的是蓽闕割肉喂鷹的故事。蓽闕出生貧寒,少時寒窗苦讀,長大之後隨佛法不停地做好事,遇到各種苦難都不忘初心,受到傷害依舊一心向善,渡化傷她之人,最後普化成聖。
沈風渠沿著看完了,感覺有一些奇怪,又說不出來哪裡奇怪,他的目光落在壁畫上的蓽闕身上。
上面畫的是有人誣陷蓽闕是妖僧,因而綁她在刑架上受真火灼燒。周圍是漫天的灼熱火光,衣衫被真火灼燒成了灰燼,暗夜的黑與深色的紅交織在一起,蓽闕面上依舊是微微笑著的,目光彷彿透過牆壁傳過來,帶著溫和的慈悲。
少年在一旁冷淡道,“蓽闕又喚心間佛,你若是一直盯著她的眼睛看,會被魘住。”
會看到自己心底深處最想得到的東西,很容易被迷惑走不出來。
他話音落了,旁邊的男子沒有回應,順著看過去,身旁的人緊緊盯著壁畫,身形一動不動,已經被魘住了。
楚臨淵,“……”
他也看向壁畫,指尖微動,心底最想要的東西……
對上蓽闕的雙眸,他最想要的,心中似乎已經有了答案,但是……他是不會被迷惑住的。
沒等他收回思緒,周圍換了個景象,在滄瀾峰那人住的房間裡,他看到了床榻上的人。
他的師尊躺在床榻上,一身月華白袍微微散開,雙手被深紫色的藤蔓束縛住,冷白的指尖微垂,看到了他,絕色的臉上帶了些許淺淺的歡喜。
藤蔓不知道鑽到了哪裡,男子臉上一點點變得緋紅,咬唇看著他道,“淵兒,師尊錯了……今日饒了我好不好……”
他看著男子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中惡念升起,眸色一點點的變得深沉,下意識低聲說了句“不好”。
…
沈風渠一直看著那雙眼睛,不知不覺地便被吸引了,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了人,壁畫也消失了。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沈風渠愣了一下,他這是被壁畫魘住了?
他看了一眼周圍,試著向前走了一步,眼前又轉眼變了個景象。
周圍變成了滄瀾山,就在一指峰裡,他看到了徒弟。
少年依舊是面容冷淡,豔麗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一身月華白袍,手裡握著玄色長劍,腰間掛的有一枚紅纓玉佩,身姿清冷絕豔。
彷彿是察覺到他的視線,少年側過臉來,微微抬眸,琉璃珠一般的眼底盡是柔和。
少年喚了他一聲,“師尊。”
那一聲在腦海裡久久不散,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沈風渠回頭神來,又回到了地宮裡,面前是壁畫,周圍漆黑一片。
蠟燭不知道什麼時候滅了,徒弟不知道什麼時候松